三:
中元节,七月半,又称鬼节
民间有祀亡魂、放河灯、焚纸锭的习俗,
如果说七月七地府之门大开的话,那七月半就是说门要关了。大家祭祀点东西让老祖宗们快点回去。
酉时,贺府内院。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饭。贺家老太爷端坐在上首,老太爷有一妻一妾都已过世。左侧坐着老大元宝,和妻子杨氏,右侧坐着老二元青和妻子马氏。老大与老三元武是老太爷妻子所生,老大无子只有二个女儿知画,知竹都已嫁人。所以老大贺元宝对贺知锋异常痛爱。老二有二子一女,知重,知坚,知秀。古人早婚,知秀与知锋同年却已嫁了二年。知重,知坚平日里与贺知锋关系并不融洽。
大伯母下首坐的贺知锋的母亲张氏。及是山阴大族张家的旁支。张家少爷张岱在江南名气很大。张氏虽为女子,又是张家旁支。张氏也从小读四书五经,学问极深。贺家到老三贺元武取亲时家资不菲。又搭上了魏国公,老太爷花了好大心思才娶了这个儿媳。。
张氏一生对礼法规矩极为看重。使的贺知锋从小对母亲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敬重。反到是大伯母对他很好很亲近。贺知锋能不到十八岁中举与母亲的教育,张家的关系,贺家的钱财有很大关系。贺家发迹时日还短,并没有世家大族森严的礼教。在饮桌上大伯二伯还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饭后老太爷说“大家都回吧。”
等大伯,二伯各自回到院子,贺知锋依然没有动。老太爷看了看他说“小锋,您还有什么事吗?”贺知锋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爷爷面前跪了下去说“孙儿求爷爷一事,请爷爷答应。”
老太爷哈哈哈笑道:“你是我们贺家唯一的读书人,是我们贺家的未来。有什么事说爷爷一定答应你,先起来。”贺知锋并不起身,说:“孙儿不再进京赶考了,想捐个知县。”
老太爷道:“锋儿只是一科未中,您又年纪轻。他日一定会高中进士光大我贺家门楣。如果读书累了。就歇歇。不要说这种混帐话了。”贺知锋说“孙儿已经决定了。此生不再进京赶考”
老爷子从小开始帮人走盐,到后来成为最大的盐枭。刀口舔血,杀伐果断。后搭上官面势力成为大盐商。在贺家有绝对的威望。此时面色一寒只吓的一旁侍候的婢女瑟瑟发抖,连跟了老太爷四十多年的长随李长兴也惴惴不安。老太爷寒声道:“我贺家虽然家资巨万,但在世家大族眼里仍然只是四民之末的商贾之家。你是我贺家子孙就要担当起振兴贺家的责任。此事我绝不同意。回去好好读书”
贺知锋回道“振兴贺家孙儿一定尽力。但我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更改”只听啪的一声老太爷手中茶盏摔了出去。只吓的旁边的婢女跪了一地。长随李长兴说道:“老爷别急,有事慢慢说。”贺知锋偷眼望去只见老太爷杏目园争,一脸通红,满头白发根根立了起来,手掌不自觉的发抖。心里想着别把老爷子气出中风来。老太爷道:“把他禁足在三房院内。想不明白就别让他出门。”
贺知锋已经禁足十多天了,期间大伯二伯都来看过他。大伯说叫他顺着爷爷。别惹爷爷生气。到是大伯母说不考就不考了。天天读书连婚事也耽误了。还是先结婚传宗接代了再考虑其他。语气中透露着亲。二伯过来却像是一种礼节的看望。最惨是母亲张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读书人应该要修身,齐家,平天下。不可一时受挫便放弃……”贺知锋一脸懵逼的看着的母亲。脑中浮现了大话西游唐僧的画面。
贺知锋知道虽然三房只有他一个男丁。老太爷不点头,他动不了三房的一文钱,一个人。更别说其他。咋办呀。???
又过了几日,贺知锋心里烦闷。难道说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我现在可是纨绔子弟呀!!不是闹一闹长辈就会妥协的吗?他努力想着后世里那些纨绔子弟应该咋样闹也能达到目的。却发现后世自己是个穷鬼,那些办法自己一个也不知道。翌日,贺知锋坐在池塘边看着府里丫鬟在水边嘻嬉戏,洗衣服。心里想着,难道我明知道十七年后扬州让人屠城,只能这样等着。就像是死刑犯等着执行死刑吗?那种等死的煎熬绝对超过死亡本身。再等下去贺知锋一定会疯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贺知锋已经绝食三天了。他绝对不是装绝食而达到目的。他是真的不想再这样待下去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寂寞,有说不出的煎熬……他是在求死。
绝食第五天,大伯母又跪在老太爷的面前衰求老太爷去看看贺知锋了。大伯母一知道贺知锋绝食的消息。就过来劝他吃东西。无果,便天天衰求老太爷去看看贺知锋。老太爷终于禁不住大儿媳妇的苦苦衰求,来到了贺知锋的床前。老太爷看了贺知锋一眼,心里一沉。他年轻时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监死时每个人表现不同但是每个人的眼神一定会有求生的欲望。他在他孙子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只是混沌,平静。
老太爷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锋儿,您的要求爷爷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