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夕阳】
菲尼斯在提问,虽然在笑着,眼神却颇为认真。
“嗯……今天早上,院内战动员,下午没有排课。一学期内,难得一回的休课,我正好回来,取些必要的东西,顺路过来看看你的……”幼琳解释着,听上去应该不算生硬,这样的解释……
“仅此而已吗?”
“嗯,仅此而已!”
“和男人来的?”菲尼斯直视着幼琳的双眼,随后四下张望着。
“没有,就我自己。”
“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和哪个男人住在一起?”菲尼斯笑着问道:“罗曼去世后的这段时间,你好像交际很多啊!”问题直冲向幼琳。
“这个,和罗曼的去世没有关系……”对老菲尼斯刚刚的说话方式,幼琳感到十分不悦。
“当然有关系!那孩子,到走的时候都在说着,小心,幼琳,小心……”菲尼斯摇头,无奈地笑着:“还好,他最后念叨的不是那副德行的女人,只会缠着他,想要躲开也是正常的,”菲尼斯的喉咙哽咽着,看向幼琳:“他明明和你说过,他的心意,明明,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让他抱着希望,纠缠在你身边,很有意思吗?你真的,真的没有喜欢过罗曼吗?为什么要把他推到那女的身边?”菲尼斯压抑着即将翻起的情绪,左手紧紧攥着微微颤抖的右手。
“我……”这些话,幼琳也质问过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景,老菲尼斯的每一句话,都狠狠扎着幼琳的心,“不是这样的,我想象中的……”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我这是怎么啦!对不起,真不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他胡噜着脸,“走吧,还有些粉,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样都要再请你喝一杯!”说着,他扶起幼琳,搭着她的肩膀,引她进入店中。
【一杯】
从未想过,菲尼斯咖啡竟会有今天这般荒凉,就连门上的铃铛也被取了下来。屋内除了几个纸箱外,剩下的只有未经打扫的地面,幼琳认得这些散落的精致的“垃圾”,它们曾经被整齐摆放在吧台后面的壁柜上,而如今……大概不会被主人带走了,只会随着这菲尼斯的小木屋一起消逝在海滨之上。
“屋里有点儿乱,还没收拾完,”菲尼斯标志性的挑眉,“随便坐哪儿都好。”他来到吧台,“哎呀……我想想,在哪儿来着,”吧台上摆着几个小纸箱,“真应该写上字,”说着,他摇动着面前的几个小纸箱,“哈!在这儿在这儿!”说着,他扯开了一个盒子上的胶带,“最后一天了,请你尝尝难得的手冲吧!”他笑着:“要想把机器再接起来有点儿耗时啊!哈哈!最重要的是,我对手冲可是相当自信啊!“谈及咖啡,菲尼斯的神采飞扬从未改变过。
看着老菲尼斯摆弄着刚刚拿出的工具,幼琳本就紧绷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所有的动静,都不再带着曾经悠闲特有的节奏。今天的一切,本就带着不自然的怪异,这种感觉大概是幼琳主观的感受。
坐在箱子上,幼琳装作无意地四下张望着。
“罗曼应该还留下什么了,他留给你的这几粒咖啡豆不是量产豆子,小桶咖啡豆,应该非常稀少,是彭特咖啡店特有的,也许能在菲尼斯那里找到和这豆子有关的东西,”今天早些,在达令港时,岚影如此对幼琳说着,并给她看了彭特咖啡店小桶特有的标志,“不要特意去问,要是看到什么,就查看一下,用手机拍照也可以。记住,一定不要冒险……”
“菲尼斯先生,外面已经都收拾好啦,请您出来验收,签个字!”屋外走来的工作人员打乱了幼琳的思绪。
“好的,”老菲尼斯擦擦手,“真不好意思,今天竟让你等着了,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请你喝一杯,补偿补偿你!”说着,他随工作人员快步走出了店门。
不等门关上,幼琳迅速起身,沿着店内的四角寻找着,全然没有结果……想想也是,既然菲尼斯要搬走,东西自然早就收拾好了,又怎会如此明显地摆在店里。幼琳失望地坐回箱子,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喝完咖啡就回家吧!心里如此想着。
也就在此时,老菲尼走回了店里,“好了,这回再也没有人打扰咱们了。”他笑着回到了吧台。器具是齐全了,然而菲尼斯还在寻找着什么,“哎呀,真是!”
幼琳起身,“怎么?您还需要什么吗?我来帮您吧!”
“豆子,哎呀!真是应该在封箱子前标上都装了些什么!”
“真的不用,菲尼斯,你做的什么都好喝,而且……我真是不应该这会儿来给你添乱……”幼琳说着,“其实真的不用做什么……”
“只有今天,说什么也一定要请这杯,你尽管坐着就好,我来!”绕出吧台,菲尼斯又开始左右摇晃已经打包好的箱子:“之前,可是有桶好豆子,你一定没有尝过!”看着老人家弓腰驼背,愈显焦躁地寻找着,幼琳实在如坐针毡,“我来帮您找,一会儿我会帮您打包,写上每箱的明细。”幼琳坚定地说着:“您也不要拒绝,咖啡我会喝的,所以……”
菲尼斯笑着:“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应该是个大袋子,上面有蓝色菲尼斯标志的,蓝色的!”
幼琳笑着点点头:“好。”
大大小小的箱子,摇晃起来都带着哗啦哗啦的响声,打开之后却都只是些零散的小东西,也许应该是更沉的……咖啡豆一般都放在吧台里,或许应该往吧台附近走走。
沿着吧台内侧摆放着几个大箱子,“应该不在那边,那里都是咖啡机和配件。”老菲尼斯说着,手中依旧摇晃着四周的几个箱子。
吧台内侧有块翘起的木板,板子里面隐蔽的空间曾是罗曼存放自己采集来,并清洗干净的海玻璃的地方,那时每个清晨,他都是如此,漫步在沙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