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张玉婷血溅花桥前
吴正元一愣，嘿嘿笑了，“算啦，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晚了，他是可以娶回来，但只能是妾。”
五姨太冷笑了声，“你以为人人都会是我这样好欺负吗？”
吴正元一边笑一边离开了五姨太的房间，出去吩咐官家，收拾吴子义的房间，又去告诉了其他几个老婆，来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政务，带上一队人马朝着水月镇奔去。半夜时分进驻了水月镇。他本想先去见见云泰逸，后又一想，还是处理好跟张家的事情吧，这才折回到张伯义府上。
一见大帅来临，张伯义的心彻底冰凉了，面对吴正元冰冷鄙视的目光，张伯义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伯义的表情让吴正元明白，此事定是张伯成所为，于是对着张伯成冷冷地说，“你很想成为我的亲家吗？”
吴正元眼眸中的寒冷让张伯成心生胆颤，跟随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尝到如此待遇，看来，自己想的简单了。他赶紧解释着，“大帅误会了，下官怎敢。”
吴子义说，“爹，不怪张先生，是我喜欢玉婷，想要娶她的。”
吴正元看着儿子，哼了下，“是吗？”
“爹，先到孩儿房间去歇一歇。”
“都进来，我有话说。”
到了吴子义的房间里，吴正元开门见山，“你想娶她，可以，但是，必须是妾室。”
吴正元此话一出，张伯义的身体颤抖着几乎要跌倒，这样的羞辱，婷儿如何能承受。张伯成也暗暗后悔，得罪了大帅，才捞到一个妾室，真是不值。吴子义也着急起来，本来玉婷就不想嫁他，再变成妾室，岂不是更不可能了。他央求道，“爹，儿子只喜欢玉婷一个人，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
吴正元厉声道，“我堂堂大帅总督府，岂能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做掌家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那我云雪娘成为你总督府的掌家婆可以吗？”雪娘出现在门口，一脸淡然地说。
吴正元惊得站起来，高兴地迎了过去，哈哈笑了几声，“那是当然，七年前，老夫就在你家说过，等你长大了要娶你过门，成为吴家的掌家婆。”
雪娘云淡风轻般淡淡笑着，“云雪娘没有忘记吴大人的话，那雪娘的话想必吴大人也没有忘记吧？”
吴正元说，“那是当然。”
“那就请吴大人放弃娶张家小姐过门，就是妾也不可以，想我云雪娘怎么可能和另外一个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吴正元哈哈笑着，“没问题。”
吴子义冷笑着，“爹，你未必高兴的太早了吧。”
吴正元马上严厉训斥着，“儿子，听着，这是老子七年前就给你定下的媳妇，只有她才配得上我们总督府的掌家婆位置。”
吴子义仰天大笑，笑过之后，眼神冰冷如刀，“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玉婷一个人，明天的婚礼只能是我和她，别人休想。”
吴正元气的暴跳如雷，“逆子，你要气死老子不成。”
“这是爹自己寻的。”
吴正元一声大喝，“放肆。”
吴子义笑了，“爹若执意不让玉婷进门，那儿子就带着他浪迹天涯。”
吴正元还是败下阵来，“好，既然你这样拗，那还是刚才的话，她只能是妾室，掌家婆的位置，她休想。”
雪娘轻笑了下，然后对着吴子义说，“凭我的容貌，我的家私，难道比不过一个张玉婷吗？”
再一次冰冷如刀的话语从吴子义那张不曾动过的嘴里，慢慢吐出，“你，就是梅妃转世，我吴子义今生只爱玉婷一个人。”然后转身，面对雪娘，眉眼突然妩媚一笑，如狐狸般风情万种，“如果你不介意，一辈子守空房，你想嫁进来，我不介意。”
雪娘不生气，脸色如常，依旧轻轻淡淡地笑了下，“少帅说话逼人，那雪娘也不会软语温存，你只要放弃玉婷，雪娘就会给你一个天下，一个男人想要的天下，难道这不比张玉婷对你重要和诱惑吗？”
吴子义看着雪娘，风情万种的眼眸里一丝一丝的杀意渗透出来，“你就是把世界给我，我吴子义也不稀罕，我只要玉婷，玉婷就是我的天下，我的世界。”
“谢谢你雪娘，不用为我操心了。”张玉婷进来，淡淡地说。
吴子义一见玉婷进来，马上高兴的什么似地，“玉婷，终于见到你了。”
张玉婷看着吴子义，淡淡地说，“谢谢你这样对玉婷，只是玉婷的心里只有天贵一个人，这样的玉婷，你也不介意吗？”
吴子义的脸色僵了下，随后笑着说，“你会爱上我的，我相信自己。”
张玉婷拉住雪娘的手，“雪娘，为了我，你竟然会这样做，玉婷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你跟我到我房间去，一会儿就要婚礼了，你帮我打扮打扮。”
雪娘的泪水轻轻滑落，“对不起，玉姐姐。”
张玉婷摇摇头，拉着雪娘离开了房间。
一辆挂着大红绸子的轿车在水月镇街道上缓慢行驶着，车两边跟着一队背着枪的士兵，前面有军队鼓乐在奏着乐。
“这是哪一家娶亲呀？”
“哪一家？绸缎庄张家聘闺女呀。”
“呵，这云老爷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赶潮流，也弄了这新玩意来娶亲呀？”
“什么呀？张家的闺女要嫁给都城少帅了。”
“不会吧，不是和云家吗？怎么又换成少帅了？”
“不换能行吗？那是少帅，张家敢惹吗？”
“那云家能让吗？”
“不让又能怎么样？如今的云家已经不是先前时候了，吴大帅手里有军队，云家现在什么也没有，当然只有钱而已。”
“不会吧，我刚才看见云府上也出去了轿子，也是吹吹打打的，那大少爷穿的新郎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惹得边上的姑娘小姐个个心痒痒的，恨不得娶得是她们呢。
“不会错呀，我昨个儿去药堂抓药，几个伙计正在议论这件事情，刘大夫的外甥女和张家小姐是同学，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该不会，不会是少帅那边抢亲吧，快，去看看，有热闹看了。”
两队人马几乎同时到了张家门口，天贵下了马，门口的士兵不让进，天贵只能等候在门口。门卫看见了，抹着眼泪往府里跑去。到了张玉婷绣楼前，跟门上的丫头说了几句，丫头眉眼笑着，跑进屋，“小姐小姐。”
秀儿骂着，“慌什么？赶着去死。”
丫头赶紧闭住嘴，一脸的委屈。
张玉婷看了秀儿一眼，柔声说，“秀儿，怎么啦？别这样？就要离开了，和姐妹们好好说话，以后想说也说不上了。”
秀儿忍着眼泪，说道，“说吧。”
丫头这才开口说，“贵少爷来迎亲了，轿子到门口了。”
雪娘脸上淡淡地笑了下，张玉婷也是如此。
张玉婷说，“知道啦。”
雪娘说，“玉姐姐，听我的话，上哥哥的轿子，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相信我好吗？”
张玉婷站起来，拉住雪娘，“谢谢你雪娘，玉婷能够嫁进云家是玉婷从小的愿望，但是，玉婷不能太自私了。玉婷若是玉婷跟天贵走了，少帅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走出绣房，进了客厅，跪在张伯义面前，“爹爹，女儿走了，往后不能在爹爹跟前尽孝了，爹爹要多多保重，不要让女儿走的不安心。”
张伯义老泪横流，扶起女儿，“好女儿，爹爹对不住你呀。”
张玉婷笑着说，“不怪爹的，是女儿的命，小时候克死了母亲，现在又给爹爹带来了……是女儿不孝，求爹爹原谅。”
说完，又给张伯成磕了头，“二叔，以后的日子，还要请您多多照顾我爹爹。”
张伯成赶紧说，“侄女，看你说的，就好像是不见面了，二叔就在都城大帅府里，天天见面的。过一段日子，就把你爹接过去，我们就在一起生活了。”
张玉婷站起来，又对着张伯义粲然一笑，“爹，保重，女儿走了。”
然后一步一步走出府门，站在门口，揭下盖头。
两家迎娶一家姑娘，这在水月镇来说百年不遇，所以，张家门外的一条巷子几乎水泄不通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哄挤着，俨如此处在上演一部精彩的大戏。而张玉婷揭下盖头，更如飓风浪蝶骚动了人们的心，一时间的静默之后，就是喊叫声迭起，此时一身新娘服的映衬下，张玉婷那张已经算得上倾国倾城的脸蛋儿更是美的炫目，让人眩晕。
天贵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张玉婷，淡淡的微笑下那份撕裂的痛苦犹如马鞭在抽打着，他也知道，那张炫目的脸蛋上镶嵌的那对眼眸里潺露的是丝丝血泪和痛苦，也和他一样。
也已经等候在门口的吴子义仰头看着张玉婷，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张玉婷摄住了，就那样痴痴呆呆地注视着，直到身边的副官提醒他，他才清醒过来，上去台阶，伸出手扶着张玉婷走下台阶，张玉婷停住了脚步。
吴子义顿了顿，朝着天贵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脸对着张玉婷，满含深情地说，“去吧，我等你。”
张玉婷笑了下，“谢谢你。”
吴子义高兴地说，“玉婷，以后对我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随便你吩咐。”
张玉婷的心抖了一下，她能够感觉到吴子义此话的真心，只是她的心里有了天贵，再也不可能容下别的人了，哪怕他再好。她又粲然一笑，她清楚此刻的笑也是真心的。张玉婷的这一笑，更是让吴子义幸福到了极致。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他料想不到的。
张玉婷放开吴子义的手，朝着天贵走过去。围着的人群慢慢往出移了点地方，成了一圈，张玉婷和天贵站在圈中。
张玉婷对着天贵深深的弯了一下腰，然后粲然一笑，轻启朱唇，“贵哥哥，谢谢你能够这样对玉婷，玉婷有你的这份情意，不枉此生了，就是此时死去，也是幸福的。”
天贵忍着心痛，微笑着，“玉婷，天贵遇上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管能不能嫁给天贵，天贵的心里都有你，这一生不会改变。”
泪水张扬着在眼眸里肆虐，张玉婷忍着，看着天贵，依旧是笑着，“贵哥哥，玉婷再一次谢谢你，你，多保重。”说完话后，双手在心窝处按了下，面带笑容的张玉婷慢慢地软软地倒在天贵的怀里。
人们这才看见地上的血，一点儿一点儿地浸染着。
“玉婷……”李贵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一直在等候的吴子义听见天贵的一声嘶叫，怔了下，赶紧疯子一般跑过去，地上的鲜血昭先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倒在天贵怀里的张玉婷已经呈弥留状态中，他的心被撕成了碎块儿，他呐喊着，“玉婷，为什么？”
张玉婷支撑着对着吴子义笑了，“对不起，我，的心里，做不到，在你身边，想着，想着天贵，对你，对他，都，都不好，所以……”
“所以你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是不是？”
张玉婷艰难地摇摇头，“不，不是的，是我，是玉婷，没有福气，对不起。”
吴子义从天贵手里抢过张玉婷，对着天贵恶狠狠地说，“听着，云天贵，如果玉婷活着，我会放下对你的仇恨和报复，你祈祷吧。”
天贵说，“我会祈祷她平安无事，不是怕你报复，而是为玉婷，因为她不该死，更不该这样死。”
“医生。”吴子义看着天贵，叫喊着。
正在屋里哭泣的张伯义，听到玉婷自杀的消息，呆呆的，怔怔的，眼泪停止不再流，好一会儿站起来，脚步蹒跚地出了客厅，朝内宅走去，嘴里念叨着，“走吧，都走吧，走了就好了，安静了。婷儿她娘，我来了，你已经等得太久了是不是，好啦，不用再等了，婷儿刚才已经去找你了，估计现在快到了，我也要快到了，你就等着吧。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泡的龙井，一定泡好等着我哦，还有，婷儿喜欢吃你做的桂花糕，你也要赶快做好哦，女儿到了就能吃上了。”
走进曾经和玉婷娘住过房间，张伯义转着看了一遍，这间房间是玉婷娘最喜欢的，所以，她去世后，张伯义没办法安静地睡上一夜，只好搬了出去。但是，在每天睡觉之前，他都要过来坐上一会儿，几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过。张伯义左摸摸又摸摸地，最后，一根白绫悬挂在房梁上，也把自己悬挂了起来。
在张玉婷穿吉服的时候，雪娘还是不甘心，又去了吴子义的房间，但吴子义已经离开，吴正元还在。见雪娘进来，吴正元笑着说，“云小姐，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雪娘淡淡一笑，“吴大人，我来只是告诉你，既然吴少爷不肯放弃玉姐姐，那我只好放弃吴家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云家。”
吴正元走到雪娘跟前，“我若是不放弃呢？”
雪娘直视着他吴正元，“想必吴大人听说过借力打力的故事吧？”
吴正元怔了下，“此话怎讲？”
雪娘轻轻浅浅地又笑了笑，“中国这么大，不是只有吴家吧，想我云雪娘找一个依靠，想必不难，对不对？那吴大人你想想看，我会找谁？又有谁能够牵制你，甚至说，有谁能够消灭你。”这句话说完，吴正元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今天这件事，我应该早一点做才对，玉姐姐和贵哥哥就不会分开了。吴大人，我想你再去劝一下吴少爷，看看是否还有余地转圜，如果可以的话，云雪娘还是会履行前一会子说的话。”
吴正元彻底地颓废了，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声，“不可能了，子义像我，只要决定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改变和阻拦，尤其是在女人方面。”
雪娘心里悲哀地哭了，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默默地走出房间。看着张玉婷下了绣楼，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雪娘明白，终是不可逆转了，压抑着哭声，从后门离开了张家，一直等候在那里的芸儿见雪娘出来，哭着扑上来，抱住了雪娘，“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