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卿执着楚宸宁的手书,快马加鞭的往京里赶,目标直指那侍卫将小女孩送去的客栈。
经乐卿的确诊,护送小女孩去客栈的那个侍卫,果然也患上了瘟疫,幸好他之前一直在赶路,没跟什么人接触过,所以他身边倒是没什么别的人中招。
如今他和小萌一样,都吃下了柳清疏开的药,瘟疫已除,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都在静养。
到了客栈,乐卿赶忙唤来掌柜的道:“掌柜的,你们这儿三日前可有一个男子带着个小姑娘来入住?那男子应当是给了您钱就走了。”
那掌柜的每天南来北往接那么多客人,一时之间倒没想起来:“这……?”
乐卿接着道:“那小姑娘,穿得挺破烂的,看着像逃难的。”
这样一说那掌柜的终于想起来了:“倒是有,但那男子前脚来了,后脚就有人把那小姑娘接走了。”
“接走了?”乐卿大骇,“那……掌柜的你可知是谁把她接走了?”
“客官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们做生意的,哪能问这么多,只是看那小姑娘也乐意,我们就没阻拦。”
这根线索到这儿可谓是断掉了,乐卿心里暗想,还好大哥神机妙算,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
乐卿再次上马,这次的目的地,是卫瑟风的流觞楼。
待乐卿风尘仆仆的赶到流觞楼,还没来得及出示楚宸宁的手书,站在门口的小厮聆耳已经上前恭敬的对乐卿道:“乐公子,我们公子久等了。”
乐卿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在聆耳的带领下上了流觞楼的二楼,走过穿花回廊,端头便是卫瑟风所在的屋子。
聆耳站在门前道:“乐公子,咱们公子就在屋里。”
乐卿拱手谢过,推门而入,就见门外软木钩上悬着翠竹色镶珠软帘,南窗下有一面书案,书案上放着一副刚刚画就的山水泼墨图。
另一边有一张楠木小几,上面放着一套檀木茶具,还有林林总总好些白玉碗碟。碗碟里又堆着些花花绿绿的点心,细细看去倒有一盒七宝琉璃果抓住了乐卿的眼睛。
卫瑟风执一支狼毫笔,背对着乐卿长身玉立在书案前,他依旧是一袭雪样的白袍,墨色青丝间是一支软玉白钗,只有长长的袖口为了方便作画,用月白色束带扎在手腕间。
听得乐卿进门的声音,卫瑟风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头:“乐卿,你终于来了。”
虽然七宝琉璃果是吸引了乐卿的目光,但比起这个他更奇怪的是:“你怎么好像知道我会来?”
卫瑟风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狼毫:“朝堂上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楚兄会让你回来找我,就是我猜的了。现在看来,我猜得没错。”
乐卿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想到大哥信任卫瑟风的样子,决定自己也还是抛开成见信他一次,毕竟……反正自己也打不过他。
看乐卿释怀的样子,卫瑟风解开衣袖上的束带,拿起那盘七宝琉璃果递给乐卿道:“不如你先用点果子?”
一路行来,为了抓紧赶路,乐卿是又渴又饿,再加上又是他最爱吃的东西都送到嘴边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卫瑟风,然后接过卫瑟风手里的七宝琉璃果,直接开吃,卫瑟风看着乐卿狼吞虎咽的样子,忍笑给他沏了一杯茶。
待乐卿吃饱喝足,卫瑟风也看完了楚宸宁信里介绍的情况,他将信投进一边的填漆铜炉里烧掉,皱眉道:“所以楚兄的意思是拜托我帮他找到那个小女孩?”
乐卿用衣袖擦了一把嘴道:“哎,本来我想着,去那个客栈把她治好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把她接走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乐卿毕竟还是钻研医术的时间居多,虽聪明有余,但于人情世故上自然还是没有卫瑟风看得清,卫瑟风道:“这带走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幕后黑手了。”
乐卿一愣:“你这话说得,倒是和柳姐姐说得一模一样。”
乐卿在来此之前,楚宸宁和柳清疏就告诉过他有可能那小女孩根本就不在那个客栈了,所以楚宸宁才给了他手书,方便他上流觞楼找卫瑟风。
但柳清疏还强调了一句,接走那小女孩的人,多半就是幕后黑手。
那时乐卿还没多想,但如今卫瑟风得出的结论,竟与柳清疏一模一样。
卫瑟风闻言笑道:“柳姐姐?可是那位丞相府的嫡女?”
作为本朝唯一的丞相的唯一的嫡生女,卫瑟风自然也对柳清疏做过一番调查,可在她十五岁之前,一直流露给世人的面貌都是浑浑噩噩的、骄纵任性的,纵有些小聪明,却连家中的庶妹和庶母都不如。
但在那之后,她却突然变得耀眼凌厉,用常人所不能及的手腕和魄力,一举将心怀不轨的庶妹关进了灵山寺,还将往日在家里呼风唤雨的庶母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话虽如此,卫瑟风也没有实际接触过这个女子,只是听得一些传闻,上次在流觞楼初见,倒是给他留下了些许印象,如今又听得乐卿这般说,卫瑟风对她的兴趣愈发浓厚了起来。
乐卿倒是不知道在转念间卫瑟风已经有了诸多想法,只是稀疏平常的道:“没错,而且柳姐姐的医术还在我……”乐卿本想说“还在我之上”,想了一下卫瑟风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医绝圣手,自己也并不想暴露,就咽了回去。
咽回去之后乐卿又觉得不对,讪讪的加了句:“我……见过的人中间是很高明的。”
其实卫瑟风早就知道乐卿的真实身份,甚至知道了他不能告诉别人他就是医绝圣手的原因,但卫瑟风也知道急人所难,并不打算拆穿乐卿,于是也揭过不提。
乐卿见卫瑟风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道:“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卫瑟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乐卿不解。
卫瑟风却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转过身道:“那人很快就会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