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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论文其实一开始静空就没有写,不仅仅是因为为实习,因为他就压根不知道怎么写,他老觉得论文就像是写作文一样,但是回到学校以后拿着同学的论文一看,他傻了眼了,首先是论文选题,他到现在还没有选,然后就是一辩已经结束了,距离二辩时间也不多,他完全没有时间去写,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抄袭,这个抄袭还不是抄一下别人的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拿别人的,然后改个名字,这样简单不费力。

静空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考虑的比较成熟,抄自己学校的很容易露馅,那么找别的学校同专业的同学,然后论文选题差不多的,把大标题一换,这样就比较保险了,果然,经过他的一番操作,查重的时候很容易就过了,但是最麻烦的一环来了,因为论文导师是静空他们院的副院长,而静空在大学期间逃课也不分老师,就导致把院长的课全逃了,在交论文的时候,导师看都没看,直接把静空的论文扔到了窗外面,可是静空没有办法,离答辩的时间越来越近,于是他就死皮赖脸的跟着导师,一直跟了三天,最后导师没有说啥,只是告诉静空放下论文等通知,就这样静空的一颗心算是稍微放下下了一点,最起码导师收下了论文。

忐忑不安的心总是悬着,丝毫没有就要毕业的那种感觉,反佛就像是之前害怕挂科的那种心情一样,而就算在这种情况下,静空仍然不会忘记去网吧打两把游戏,感觉这游戏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静空的身上,成为他身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王晶晶也复习的比较浮躁,看书不到半个小时,就显得烦躁起来,看啥都看不进去,她一直是一个比较要强的女生,总是比较努力,可能是一直找不到窍门,所以有时候付出很多,但是收获的不是很多,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这难道就是命吗,命该如此吗,这种很荒唐的想法有时候却是左右着她。

静空等了一周,发现二辩已经开始了,但是他迟迟收不到通知,这不免有些让人紧张。如果错过二辩,那么他就无法顺利毕业,那么他的这份工作也就无法保障了。没有毕业证和学位证,毕业以后他该干什么?

上学期间除了打游戏和打篮球,他基本上啥都不会,他这样走出学校就是个废人。做销售?他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做生意?没有头绪没有钱。总之就靠着一张毕业证的他到此刻慌得不行,他必须要去找导师,问问清楚,不然这一天寝食难安的。

静空来到导师办公室,结果发现门锁着,没有别的办法,静空只好蹲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一直等到下午六点,也没见到时回来,他的腿都已经蹲麻了,靠着墙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像个年迈的老人。

没有去食堂吃饭,悄悄的回到了宿舍,一个人坐到了宿舍阳台上,此时静空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刚到天堂,回到学校后又坠进了地狱,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这更添了一份寂寥在里面。

面对这些麻烦事,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这让静空发出了一声冷笑。

“豁出去了”,于是静空找了件厚一点的衣服,出了宿舍,直奔学校后门去了,学校后门像是一个集市,有饭馆,有酒吧、有宾馆、也有网吧。静空买了一份炒饭,然后走进了网吧,他不想在想学校的这些琐事。他开始恨学校、恨老师,学校毕业不就是要找工作嘛,此时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老师为什么还要刁难自己呢,难道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优越性和存在感吗?这本来就是一个二本学校,自己的专业也不是学校的重点学科,自己也没有要研究学术的想法,单单就想要那个毕业证书,可是为什么老师要这样对他呢,自己一时生气,就要赌上学生的未来,这不公平。

静空越想越气,竟然影响到了游戏的操作,就这样在游戏中和队友也打起了嘴炮,整的是没有一点让人省心。他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他感觉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夜下来,战绩一片红,一晚上就没有赢一把,真的也是不容易,静空竟然被自己气笑了。

等到包夜结束,静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网吧。门口卖早餐的夫妻忙的不亦乐乎,但是脸上的笑容很是暖人,秋荣买了一份煎饼果子,买了一份豆浆,慢悠悠的走回了宿舍。

胡乱吃了几嘴,静空便拉开被子倒头睡了,包夜可是个费力气费精力的活,包一次夜要用一天来缓,此时毕业证书也好,工作也好,都统统抛到脑后,唯有睡觉才是正经事,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吧。

有时候想想,高中三年过的何其艰难,但是又何其的充实,总感觉高中的三年要比大学的四年时间长,那时候会焦虑是不是能考上大学,是不是能够提高成绩,可是为什么到了大学以后,会一点斗志和上进心都没有了呢,人与人的差距在于自控能力,这一点在静空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高中的时候,他会强迫自己去看书,去做试卷,不去想那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他记得高中第一次月考,他是班上的倒是第五,然后他没有放弃,他埋头苦学,于是到了期中考试,他的成绩一下子跃居到了班里第二。这让他建立了信心,于是到高三,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要不是高考文综出现问题,他可能会上重点线。他有他的一份骄傲和执着,但是随着进入大学,在没人管的状态下,他反而不适应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散漫。最开始打击他的是高数,因为这个和他在高中接触的数学完全不一样,完全听不懂,之后下课自己也看不懂,慢慢的也就不管了,然后高数挂科,再到后来的线性代数。尤其是计量经济学这门课程,让他怀疑人生,他觉得他来上大学就是个笑话,于是慢慢的他不爱上课了,翘课就这样开始,以至于到了今天,因为逃课太多,论文答辩都成了问题。

曾几何时他也是好学生,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渣的不能再渣。如果人一直成功,那么它就会享受成功、适应成功,骨子里不允许自己失败一次,而结束一次失败后,千万不能让这种失败接二连三的失败,因为习惯了一种状态,去找另一种状态是很难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并不是人人都会适应,假如一个人习惯了失败的状态,就会很难明白成功是什么感觉,久而久之就放任下去,成功也会渐行渐远,所以能够成功,就不要想着用失败来磨砺自己,不是谁都可以百折不挠,越挫越勇。

就因为静空这四年丧失了信心,所以才导致后面做什么事情都缺乏兴趣,什么都是无所谓,到了毕业的时候才会怨天尤人。

在这种焦虑中,等过了二辩,等到心灰意冷的时候,静空接到了消息,说是系主任让静空去她办公室一趟,这问题来了,由于常年不上课的原因,静空竟然不知道系主任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系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唯一知道的系主任是女性。

就这样打听到了系主任的名字以及办公室以后,静空故作镇定的去了系主任办公室,此时他做好了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准备,甚至做好了留级的准备,总之一切好像都要开始恶化了一样,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不止他一个人,还有系里几个大名鼎鼎的人,这些人是静空的朋友,因为他们逃课最凶,静空估计也是因为论文的问题。据静空的了解,自己好歹参加招聘,有过一丝的觉悟,而这些人什么准备都没做,甚至此时,静空竟然由省了一丝优越感,人和人就要善于比较,总有比自己差的,这不就有五六个比自己差嘛,这么一想,静空顿时平静了下来。

在门口,大家经过了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有言语就知道互相的意思,然后大家打了一声报告便推门进去了,站了一排,都耷拉着头,丝毫没有了往日逃课的那股子神气劲。

“来,先做个自我介绍呗,四年过去了,就听说过你们的名字,人没见过,今天认识一下大家”。

系主任说的很随性,就像是朋友聊天的那种口吻,但是此时静空他们都没有吭声,像是一种默契一样,办公室里安静的让人害怕。

见没有人说话,系主任便又说道:“其实你们逃的课,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够开除了,但是有时候老师也在想,把你们开除了你们以后能干啥去呢,好一点的能够自己找个事情养活自己,没能力的坑老,再说夸张一点有可能还会去危害社会,于是你们混到了今天,有时我在想,你们应该觉醒了吧,留你们到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逃课不学习,对老师一点影响都没有,你们对自己不负责任,。老师又凭什么对你们负责人呢。之所以没让你们参加答辩,是因为老师知道,你们的论文百分之百抄袭的,参加就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答辩了,你们说对吧”。

这些话句句诛心,像是刀子一样扎着静空的心,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废物,不折不扣的废物。

系主任喝了一口水,又说道:“你们找一篇论文,然后交过来,就算走个过场,也要走完这最后一步,老师也不打算留你们级或者不让你们毕业,这样毫无意义,给你们那一纸毕业证,不是因为你们达到了毕业的条件,而是让你们以后毕业了,没有一技之长的时候可以用那张混口饭吃,这也算是给你们家里一个交代,给你们自己一个交代,出了学校门以后,你们就再也不用逃了了,想干啥就干啥,等到体会了生活二字的意义了,你们就真的成长了,好了,这周末把论文交上来,要是这周末连这个小作业都完不成,那么你们就没必要毕业了,就算毕业了以后也是废人,更会给学校抹黑。

说完这些,系主任罢了罢手就自顾做自己的事情了,静空他们愣了一会后,向系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退住了办公室。这一躬,静空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的一躬,这些话静空听着烫耳朵,但是舒服。而这一刻静空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了,因为静空知道自己可以顺利毕业,那份工作也算是保下了。

到了楼门口,静空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大口的呼吸着,而此时他的眼角已经有一些湿润,其他人并没有像静空这样激动,二是无所谓的点了一支烟,懒懒散散的走了,或许处境不一样,听到这个消息的触动也就不一样了。静空好想光着身子在阳光下裸奔,让太阳照遍自己的全身,让身上那些黑暗统统消失,照亮自己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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