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不明所以,答道:“小生确是葛林,表字茂之,不知大人……”
葛萌知自己失态,忙正色道:“恕罪恕罪,适才想起一个故人而已。那什么,茂之是吧,今天圣上要移营,我不便在此多留,你将你的想法写个条陈,待我回来与你细究。”又回头对老铁匠道:“张院士,我不在这几日,院里事务还是你来抓总,不要误了军机。这小葛的一应需要,可先予满足,再找两个精细的木匠和银匠帮他做做东西。”交代完这些复又回过头来,拿出百两金锭放在旁边的桌上,对葛林道:“这里有金百两,用作你的研究和吃穿用度,切不可懈怠。”
葛林受宠若惊,倒身下拜,道:“晚生定不负大人厚望!”
葛萌将他扶起来,心中玩心一动,说道:“若有所成,这天空中飞的都归你管!”
葛林哪里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却是也正好说中自己的想法,心中惊喜,道:“大人果然神人,只见此物便知晚生所思!”
葛萌神秘一笑,又与张铁匠交代了些琐事,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回营的路上,葛萌向石佳和石纯问道:“你们觉得这葛林如何?”
石佳不屑道:“长得倒也要的,不过哪里比得了圣上丰神俊逸,不要空长了副好皮囊,却是个草包!”
石纯却道:“能被咱们大人看上,想是有些经纬,姐姐可别轻慢了人才。”说着还不时回头张望。
葛萌一看有门儿,心中暗乐。只是旁边的石川不住摇头,心说:“这大哥是成不了亲家喽!”
待回了营中,人喊马嘶,移营不提。
隔日,在真定城西,前后立下两座大营,居前的便是赵榛的御营,辖第一军、第二军和近卫军;御营侧后是罗烈大营,辖第七、第八、第九三个女真轻骑军,选军中人望较高者为军都指挥使。两个大营与真定城呈鼎足之势,互为应援。
送走前来劳军的真定百姓,有驿卒送来河东路和河北东路的奏折,原来河东路那边,王彦趁着赵榛大败斡离不的余威,一鼓作气率军攻下太原府,上表报功;张所也拿下沧州,挥军杀至河间城下,河间守将请降,张所上表询问赵榛旨意。
赵榛先下旨准了河间投降,予张所便宜行事之权,还特旨叮嘱,对待降将降兵当一视同仁。旨意发出后,赵榛拿着王彦的表章,望向张叔夜和李纲,问道:“这太原府之事,二位丞相如何看待?”
李纲道:“王彦所部虽勇,却不超种经略所将西军,这太原乃是重镇,如何便这般轻易拿下?难道其中有诈?”
张叔夜道:“太原城高池深,如此交于我手,再攻之不易,不似使诈,或是城中重兵调走,太原已近空城?”
李纲闻此言如醍醐灌顶,猛省道:“是了,斡离不全军覆没,金人或是畏难收缩,或是集中重兵欲与我军决战!”
葛萌在旁微微颔首,心中对这二人佩服不已。
赵榛道:“两位爱卿深得朕心,朕也是如此思虑,葛爱卿,你看此战如何?”
葛萌道:“战法胜之,攻心为本。”随即叫过罗烈和兀颜复,在地图上讲解自己的部署。
众人听后,赵榛和张叔夜深以为然,李纲尚有疑虑,张邦昌也有些惴惴不安。罗烈和兀颜复知道己方战力,却是都有踊跃之色。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赵榛自去斡离不帐中叙话。
次日清晨,军使来报,张所部将呼延绰夜袭保州,已然拿下;王彦所部一营指挥使单骑入云州,现正率本部一营军兵驻守云州,王彦亲率大军正在驰援。
赵榛都有点儿云里雾里了,这就收复云州了?保州倒是早晚的事,这云州可也是重镇,在辽国乃是西京!这个营指挥使是什么人?如此神奇吗?
君臣几人又仔细看看奏报,知王彦乃稳重之人,不至虚报战功,可这奏报中却不曾提及这指挥使名字,却是使人纳闷儿。
到底张叔夜也是老军伍,略一思索,说道:“想来这营指挥是未得将令,私自进兵,虽立下大功,以王将军的脾气,怕是不计其功,反要治其罪了。”
赵榛大急,忙说道:“速速传旨,这营指挥使怠慢军令,朕欲亲自审问治罪,接旨即刻解来御前!”
旁边张邦昌慌忙草好旨意,封了交给军使,军使出帐换马疾驰而去。
这边李纲问道:“圣上,这呼延绰的封赏该如何?”
赵榛想想道:“可先做保州兵马都统制。”张邦昌又去草旨,只是这次从容了些。
张叔夜道:“这呼延绰,微臣倒是知道一些。”
赵榛道:“哦,丞相不妨说来听听。”
张叔夜道:“此人曾是朝廷军官,只因征讨水贼不利,被三司严责,却是投奔了那山东巨寇宋江。”
赵榛大奇:“这宋江不就是丞相你平定的吗?朕记得应该是都招安了吧!”
张叔夜道:“陛下英明,正是。当时得其头领者三十六人,朝廷俱封以官职,发付各地。想来此人正好分在张所所部。”
李纲道:“那时朝廷为蔡京、童贯等人蒙蔽,至忠良蒙尘,今圣天子解救万民于水火,忠臣良将定会四方云集,助陛下复我大宋锦绣河山!”
赵榛知自己父皇的德性,见李纲如此说,心中感激,拱手谢过,没有多言,又向张叔夜问道:“张相,朕听闻当年擒方腊者,也是军中裨将,不知今在何处?”
张叔夜回道:“此人名叫韩世忠,初在西军,屡有边功,后金兵入寇,数战皆胜,去岁退保赵州,前者我与太傅前来勤王,彼乃随行前来,现为第二军军都指挥使。”
赵榛大喜,道:“快快请来,朕要与其叙谈叙谈!”
葛萌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大牛就在身边,却一直见面不相识,再加上单骑入云州的那个疑似岳飞的小将,今天收获颇丰啊!
张叔夜见赵榛如此爱才,也是心下大慰,忙着人去寻韩世忠。
李纲却有些百感交集,遥望西方,心中叹道:“老种啊老种,小种啊小种,时也运也命也,大宋得遇明主,可惜你们看不到了!”不禁老泪纵横。
赵榛见了,问道:“李爱卿何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