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整点人马自不必提,单说葛萌别过王强,独自上了寨墙,找到徐志等人,叫他们也下去休息,待四下无人,将通讯仪拿出,在电子地图上校准了一下定位和时间。虽然知道了所处时间,但没有历史年表,其实意义也不大,现在葛萌只知道赵构是在汴梁陷落、徽钦二帝被掳北上之后登基的,具体日子却不清楚,而且要扶持信王登基,身边总要有些说得过去的文武大臣吧。葛萌最想找的当然是岳飞,现在也不知到了王彦那里没有,然后是宗泽、李纲,在河北应该还有个张所,努努力不知能不能把张叔夜救回来。想了半天毫无头绪,葛萌是真后悔没有好好听历史老师讲课,这下抓瞎了。
眼看天色渐明,葛萌一抹脸,自言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时,石川带着两个妹妹背着枪,一起拎着一个大瓦罐上了寨墙。到了葛萌跟前,将瓦罐放下,石川一边将盖着罐口的碗放在一旁,一边对葛萌说道:“哥,这汤俺们炖了一夜,你尝尝!”
葛萌往罐子里看了看,知道是昨晚的海东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伸手取过碗,捧起瓦罐倒了一碗汤,又将瓦罐放到石川面前,说道:“你们还在长身体,把肉吃了,我早上喝汤就可以了!”石川赶忙推辞:“那哪成?专门给哥哥熬的,俺们吃了成什么话?”葛萌不耐,一口干掉汤,伸手在罐中将肉撕开,两条鸟腿分给两个丫头一人一条,鸟身子塞给石川,冲躲在台阶下面探头探脑地徐志招招手,将一对翅膀给了他,自己拎着鸟头和脖子细细品味。
石川没有再推辞,心中却是早已将命卖与了葛萌。
葛萌慢慢地咂摸,几个小年轻可没那么客气,“咣叽咣叽”几口就将肉吃完,再将罐中的汤分食了,抱着小圆肚倚着垛口歇食。
不多时,葛萌就觉着地面微微震颤起来,忙起身望向外面,石川也转身观望。只见官道上烟尘滚滚,蹄声隆隆,应是大队骑兵集结而来。这时,信王也与王强带着新军登上墙头。
总共两百新军,一百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来到墙头列在信王左右,一百人身骑战马,手持腰刀集结在门后,准备随时冲出。
葛萌暗自点头,心说:“这王强和手下治军有方啊,仓促间,竟能有此气象,不管战斗力如何,这摆在城头,也能震慑敌方一二!”
再看那骑兵,已经到了昨日的杀场,没有多加停留,沿着田中的痕迹就折向这里,并呈扇面展开,烟尘少了很多,不过未熟的麦子就遭殃了。
石佳和石纯已抢占寨墙两侧位置,石川攀上望楼,葛萌护在赵榛身侧。
眼看骑兵进入五百步射程,却开始减速,排成了横队,葛萌对石川兄妹说道:“先等等,看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骑兵阵列缓缓来到三百步外停住,当中乘马走出一将,但见他头顶毡毛盔,盔上雉鸡翎高竖,身披黑铁铠,胸前狐狸尾倒挂,手提一柄开山大斧,立于阵前。在其身后,又跟出一骑,却是紫袍金绶,乃是大宋的官员,只是并未戴官帽,发髻用绢帕包了,三绺墨髯飘洒胸前。
赵榛看到此人,惊道:“张叔夜怎么会到此地?”
葛萌也是一惊,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张叔夜身上。
原来粘罕和斡离不押着徽钦二帝眼看将到白沟,却不见押解信王的部队跟上,出去打草谷的一个侄子也不见踪影,心下着急,便派斥候沿来路寻找,发现了押解部队的尸体,料到是信王逃脱,这才派兀术前来追捕。那兀术多了个心眼儿,将张叔夜也带了来。
到了阵前,兀术对张叔夜说道:“张枢密,你应该也不想生灵涂炭吧,只要你将赵榛劝降,我可免这寨中百姓不死!”
张叔夜挺直身躯,目视赵榛,长髯在晨风中飞舞飘洒,朗声说道:“今二圣为金人所掳,已不可为,殿下若得脱今日之难,当早登大宝,聚天下豪杰,复我大宋河山!”
兀术一听此言,心中愤怒,举斧就要劈向张叔夜。
赵榛听张叔夜此言已有不详预感,见那金将举起大斧,急叫道:“张大人快走!”
葛萌早有准备,一枪打向斧面,同时,望楼上的石川也开了枪。
只见兀术手中的大斧突然“当”的一声飞向身后,他自己的脑后也喷出红白之物,身子后仰栽于马下。
骑兵阵型顿时大乱,几个亲兵抢上前来,将尸身抱起。
张叔夜见此情景,知是信王那里有所动作,赶紧驱马跑向寨门。
葛萌大声下令:“全歼!”
石川兄妹闻令同时开火,王强翻身下墙,骑上一匹战马,带领一百骑兵冲出大门,将张叔夜接应进寨后,就在寨门前一字排开,随时准备冲锋。
主将身死,部下回去不死也得为奴,这些金军也红了眼睛,猛抽马鞭,就要冲锋,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击落下马,非死即伤。
三百步,不到400米的距离,正在步枪的有效范围,10毫米的钢板都能击穿,何况这些薄铁片甲,就听墙头上“咔咔咔咔……”响声不断,田野里,千多骑兵如收割般不停倒毙。只片刻功夫,尽数全歼。
赵榛、王强,还有墙上墙下的新军虽知葛萌的机关犀利,在这般情景前,也不禁目眩神摇,那张枢密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哈喇子流到胡子上都顾不得擦拭。
打完半天了,众人还是心旌摇曳,不能自已,葛萌见寨外骑兵不动,喊道:“王兄,速速打扫战场!”
王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一百骑兵冲向屠场。
寨墙上诸人经这一声,也都灵魂归位,张叔夜当即拜倒,口中大呼:“殿下得神人相助,兴复有望啦!”
赵榛赶紧将张叔夜扶起,道:“枢密快快请起,刚脱险境,请随小王到寨中歇息!”
走在路上,赵榛问道:“张大人,孤看那金将似乎是金国那四太子,不知是也不是?”
张叔夜回到:“殿下所见得是,那人确是兀术,汉名唤作完颜宗弼的。”
葛萌失声道:“什么?他就是金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