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子,你内脚真牛掰,直接踹丫一狗吃屎,今儿服务社随便点,哥们儿买单!”
“滚!飞子的客我请,绝无二话,用得着你编排我?”说着,班长葛萌狠狠在李奇头盔上来了一爆栗。李奇扶了扶,正色道:“报告班长,我说哥们儿就是哥们儿,没有别的意思,请班长同志……趴下吧你内!”冷不丁伸左脚勾住葛班长的右脚,往回一带。葛萌见李奇突然神色一正,说出这么规矩的话,也是一愣神儿,发现不好为时已晚,正要迈出的右腿被这么一带,重心前倾,左腿又跟不上,只能趴倒在地,就听周围的战士们一起加油:“萌萌,站起来!萌萌,站起来!”也是哭笑不得,再看看旁边的于小飞,正咧着嘴“嘿嘿嘿”的傻乐呢。
葛萌无奈,起立,大喝:“立正——稍息,立正,向前看齐,向前看,目标食堂,跑步——走!李奇出列,跟我去服务社。”“是!”
走在通向服务社的路上,看了看欢声笑语的队列中咧着嘴“嘿嘿嘿”的于小飞,李奇拍拍脖子:“班长,飞子将来肯定能接你的班儿,成咱军区的兵王。”“我倒是不希望他当兵王,以他的学习底子,上军校问题不大,他也应该上军校。”葛萌若有所思地说着。“呃……你去拿两瓶二锅头,再拿几袋子熟肉。”走进服务社,打发走李奇,径直来到柜台,葛萌:“嘿嘿嘿嘿……”
柜台后,柳宁瞪了眼葛萌,微嗔:“衣服也不换就往这边跑,看这一身的土,还乐!怎么,又打架打赢了?”“那是,咱啥时候输过!不过这回差点儿叫对面儿阴喽,幸亏有于小飞那个机灵鬼儿。”说完,葛萌下意识地想拍拍后脑勺,结果啪啪的拍在头盔上,一阵尘土飞扬。柳宁捂嘴偷笑:“你这大兵王,还能叫人给阴喽?”葛萌手扶头盔,也不放下来,大嘴一张:“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嘛,哈哈哈哈哈……”
这时,李奇抱着一堆吃食,颠颠得跑过来,“嫂子,快算算多钱,这回我买单!”“胡说,什么嫂子!”葛萌牛眼一瞪,作势要打。柳宁笑道:“不用你买,放这儿吧,你们萌班长买。”李奇就势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扔,呲溜一下就钻出门去,还不忘扔下一句:“我可没叫错,谁不知道,你们的报告早就批啦!”
看李奇跑出去,葛萌也不生气,解下背包,一边将柳宁扫过的东西装起来,一边笑着说:“这小兔崽子,这么抠,哪里像个富二代,丢人!”柳宁心中却一黯,幽幽道:“要都像他这样,也就没有‘富二代’这个词了。”葛萌见柳宁这样,心知自己无意触动了她的心事,便开解道:“柳老这次的事情,也是出于无奈,受制于人嘛,大家都理解的,你也别过于介怀了,你看,你我二人的结婚报告不是很快就批了吗!”柳宁听他这么说话,也是不禁莞尔,用手指扫了一下葛萌的头盔,笑骂:“你个大老粗,也学人家咬文嚼字,快给姑奶奶滚!”葛萌顺势右腿一伸,右脚一翘,捏着嗓子作揖道:“多谢娘子买了单,多谢娘子买了单呐~~~~”说完便一步三摇踱了出去。目送葛萌离开,柳宁甜蜜地笑了笑,拿出柜台下的一个包裹,轻轻拍了拍,自言自语:“这个猪脑子,正事儿都忘了,等下班给你送过去吧。”
葛萌出了门,随手把包甩在一边,只见李奇飞身而出,把包抱在胸前,道:“班长,这么快啊?”葛萌一脚踹他屁股上“别贫了,跑步去食堂!”李奇嘴里答应着:“是!”一边一溜小跑奔向食堂。葛萌也快步跟上,突然一拍脑袋,再次拍得头盔尘土飞扬:“呦,让宁宁帮忙买的书忘了拿了。”看看李奇的背影,再偷眼看看服务社,心想:“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大家热闹完再过来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快到食堂门口时,葛萌冷不丁打个寒颤,看了下李奇,发现李奇也在看他,就问:“什么感觉?”李奇明显吃了一惊,迟疑了一下,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一下,你也是?”葛萌点头:“差不多。”“难道咱俩来电了?”说罢李奇摆出一副心动的表情,葛萌一阵恶寒:“滚犊子,可能是感冒了,一会儿找你嫂子要点儿感冒药。”李奇嘴角一挑:“我嫂子?我嫂子虽然是大夫,可她在京城啊,怎么要药啊?”葛萌又是一脚踹屁股上:“叫你装!刚才叫那么亲,现在跟我装犊子!”李奇顺势冲进食堂,大喊:“兄弟们,嫂子请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啦!”“哦——!”大家立刻欢呼起来。
饭后,葛萌来到营房门口,柳宁已经在等他了。葛萌紧走两步,接过柳宁手中的包裹,嘿嘿一乐:“刚才叫小兔崽子闹得把正事儿都忘了,还麻烦你送过来,谢谢啊!”柳宁眉毛一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葛萌腰上的肉,一拧:“谢谢啊?我是你谁?你谢谢谁?啊?”葛萌疼得直抽抽,眼泪都下来了,赶紧求饶:“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姑奶奶?啊?姑奶奶?”说着,柳宁手上又加了把力。“哦呦呦呦,嘶——媳妇儿!好媳妇儿,我错了,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谢,绝对不用谢,我谢的是送书上山的同志!”“这还差不多!”柳宁心满意足得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两盒感冒药递给葛萌,说:“今天有点儿凉,刚才打了个好大的寒颤,你预防一下吧。”听了这话,葛萌一惊,忙问:“你也打寒颤了?什么时候?”柳宁一愣,疑惑道:“你也打了?就是你们买了东西出去没一会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葛萌神色凝重起来:“你先别走,等我去问问情况。”说完,急急走进自己的营房。
柳宁焦急地等待着,看着葛萌走出自己班,走进隔壁班,走出隔壁班,又走进连长房间,然后和连长指导员一起奔向指挥部。片刻后,连长跑到营区中间,吹响紧急集合的哨音。几乎是哨声想起的同时,各班的战士就全副武装冲出营房,很快就在连长面前集合完毕。连长没有多说,一挥手:“进入阵地!”说完拿起步枪,率先向阵地方向跑去,各班也以班为单位向阵地出发。柳宁心中焦急,赶紧跑到指导员跟前,立正敬礼,急急道:“报告指导员,战士柳宁请求加入行动!”指导员看了她一眼:“后勤人员留在营区。”“报告指导员,我是军人,请求加入行动!”看着眼前快速行进的队伍,看着柳宁焦灼且炙热的目光,指导员摇摇头,命令道:“柳宁编入六班队列,跟随六班行动!”“是!”快速答完,柳宁转身跟在六班队尾。指导员在六班经过时,低声对葛萌嘱咐道:“看好她!”葛萌郁闷道:“是!”幽怨地看了眼队尾的柳宁,发现她居然在对自己做鬼脸,赶紧扭回头,感觉更加郁闷。
战士们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转移注意力,长年驻扎于边防第一线,每天面对各种危险和挑战,对异常情况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当葛萌和各个班长沟通情况的时候,战士们就觉察到今天的事情不一般,连长向上级报告的时间内,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了。现在,大家快速向阵地进发,神情凝重,只能听到鞋底与地面接触的沙沙声。黑暗中的队列,就像是流动的生产线,快速地将零件送到指定位置,并安装固定。很快,整个连队在阵地中部署完毕。
“六班就位,完毕!”报告完,葛萌关掉麦克,眼睛注视着阵地前方的黑暗,咬着牙问旁边的柳宁:“你来干嘛?”柳宁眉头轻蹙,也看着远处的黑暗,悄声说:“出发时,我突然有一阵心悸,好像有很强烈的重压压了下来,就立刻决定跟着部队,跟着你,我都做好生死相随的准备了,可是当我进入队列的时候,这种心悸的感觉突然没了。”葛萌一脸懵逼状:“这是今年新款的土味情话吗?”引得柳宁一阵白眼。话虽这么说了,可葛萌心中却是一突,忍不住向天空瞄了一眼,繁星点点,冷月如勾。
“呼——”长出了一口气,葛萌重新将目光落到阵地前,左手将麦克打开:“六班请求机动,完毕。”“同意机动,注意隐蔽,完毕!”耳机中连长很快回答。“明白,完毕。”得到连长同意,葛萌将通讯仪拨到班级频道:“于小飞机动,李奇掩护,李瑞、章海鹏左侧倒打火力点后方,马思齐、孔令明右侧倒打火力点后方,柳宁随我待机,完毕。”“明白,完毕。”收到命令的战士陆续回复。只见几组黑影快速分散到阵地四周,隐没在夜色中。
突然,黑暗的深处,爆发出一片连续的闪光,伴随着强烈地爆闪,几秒后,枪声和爆炸声轰响在战士们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