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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厕所的灯光昏昏暗暗,我发现但凡是厕所,灯光都不怎么亮堂,我视力不好总希望厕所能够足够亮堂,可今天我切身感受到这种昏暗的氛围是多么难得的掩护,比夜色还能掩盖我今晚的“穿越”行动。上完厕所,我不想返回会场,就在厕所外头幽暗的走廊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个走廊是天然的“穿越”密道,现在就缺一架“飞船”。没有“飞船”我要创造“飞船”,机会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我蹑手蹑脚走进会场,在最后一排看到有空着的椅子,“怎么搬上两把椅子出去而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我在心里思量着,我觉得若无其事大大方方的搬椅子最好,偷偷摸摸地反倒引起人们的怀疑,拿定主意后我昂首挺胸屏气凝神脚步轻盈的走进会场,来到最后一排,一只胳膊夹一把椅子,轻松的夹着两把椅子悄无声息的往会场外面走去,我看到正在讲话的那位二把手行长疑惑的看着我,我正视他的眼睛作为对他的回应。我想,万一他喊住我问我为啥搬椅子,我就说我想坐在外面听,幸运的是那个二把手只是对我行了注目礼并没有问话,我也就不动声色的把我的“飞船”搬出了会场。并排立在墙边,我毫不犹豫的卧倒在椅子上直接去到小山村里了。刚在招待所315号宿舍的门口走廊站稳,就碰上一个将要外出的卫生厅干部,我嚯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时把他吓了一跳,他歪着头看我,嘴里嘀嘀咕咕的说:“哪冒出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响。”我也觉得抱歉,只好频频点头鞠躬,以示歉意。开门走进宿舍,看到刘洁坐在床上看书呢,她见到我略显吃惊,一个劲儿的看我啥也不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脑子里不断闪过一些词句,什么“言多必失,沉默是金,此时无声胜有声。”之类的,总之我明白,这个时候不需要解释,我也确实无话可说,无从说起。我泰然自若的走到自己的柜子边上假装取东西,她目不转睛盯着我,我心想“有啥看头,这个姑娘还好奇的不行。”我收拾完东西装作漫不经心的对她说:“刘洁我出去一下,晚上不好说回来不,你不管我了你休息你的哈。”她终于忍不住了,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衣袖着急的说:“翔,你有啥事告诉我,我觉得你总是半夜出去一夜不归的很危险,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我觉得你脸色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到底出去干嘛去了啊。”得,第十一个人说我脸色不好了。我赶紧安慰她道:“刘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没啥事,就是我有个怪癖,喜欢在树林旷野中睡觉,没别的了,谢谢关心但不必担心,你休息吧。”她还是满眼的不放心和惊异,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张的大大的。我又说:“不然刘洁,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安静美丽的空地,微风轻盈,非常惬意。”她赶忙把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然后低头边翻书边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旷野,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啊。”我嘻嘻一笑回答道:“遵命亲爱的,拜拜啦。”出了宿舍门我不忘看了眼摆在走廊尽头的我的“飞船”,还好,还在那里。于是我放心的朝着农田后面的那片深山旷谷走去。农村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然后寂静取代了一整天的劳作。我走进深谷来到神秘空地时天已经黑透了,我把运动外套铺在草地上然后坐在上面,初夏的草地潮湿我怕弄湿了我的裤子,低头看表还有时间,我闭起双眼让这柔软的夜风吹拂我的身体,从没有过的放松和舒适。自从在大银行上班开始,我就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看到枯叶落下会伤感的联想到自己枯燥乏味的上班生活,看到凋谢的花瓣也会联想到自己一眼望不到边的无味人生。尤其今天,我看到了狼吞虎咽吃饭的工人们,便想到自己在这里度日如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不堪境遇。今天主任又对我吼了,那犀利的眼神,刻薄的样子让我心生怨恨又害怕不已,我不禁想问,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莫非是生活所迫,如果是我,我愿意自己老去后变得温文尔雅,变得善解人意,变得知书达理,越是老去越要优雅,我厌恶尖嘴薄舌之人,厌恶工于心计之人,也讨厌大呼小叫夸夸其谈的人,至今我都没有学会怎么和不喜欢的人相处,不想违心的和这样的人围坐一起谈笑风生,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隐士的气质了!

唉!一声轻叹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原来是姐姐来了,只见她依旧斗篷遮身,猛兽在侧,与世无争如仙如幻般缓步走来,走到我的身旁,俯身坐下对我说:“人世间向来如此,妹妹何须感慨,既不能改变世事也不要随波逐流,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只需留存本心与心间,何必纠缠于旁人如何。”知道姐姐已经听到了我心里想说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朝她坐下的那个方向看了看,漆黑的夜晚,月光惨白,我看到姐姐在月光下的身影轮廓,想起姐姐给我讲的她的人生故事,忽然感觉自己幼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怎么对自己,别人要怎么发现自己上着实可笑,真要可以,拿把称来称一称,自己几斤几两也就一目了然了,不用整天哀怨叹息自己的怀才不遇。

姐姐依旧目视前方安静祥和,旷野中除了蝉鸣声声再无其他,过了一会姐姐问我:“今日一别该是诀别!”我一惊说到:“姐姐何出此言?”她接着说道:“你我阴阳两隔,本不可相见更不能说话,而今你我姐妹相称,谈天说地这本就违背天理,既然有违也就难容了,你我也算有缘,今后各自安好永不相见。”我有些伤感,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能谈得来的朋友怎想到会是一只鬼,结局也并不是我想要的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你替我阳间惩奸除恶,我替你阴间打抱不平,就这样无疾而终说真的心有不甘,我带着哭腔对姐姐说:“姐姐别这样,我阳气很重,你看我不怕鬼神就该知道我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姐姐不妨试试与我相交。”。“妹妹莫不必多说。”鬼姐姐突然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早知妹妹绝非平常女子,妹妹不怕神鬼,敢和我叫板就已可见一斑,且据我观察妹妹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缺乏果敢之气,有时行事鲁莽缺乏理智,但妹妹敢作敢当,一身正气,不畏强权的秉性令人佩服,日后必成大器。你我今日一别永不相见,望妹妹潜心修炼,稍安勿躁,只要本心不变日后必有回报。”我真想上前抱抱她啊,对我来说这些话是多么高尚的赞誉啊,很多年没人这么夸赞过我了,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自己的,也给自己定在做这样的人的基调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把我看穿,说出了我的心声,可是眼前的我做的可没那么好,我明明在单位胆小如鼠,战战兢兢,委曲求全的讨生活,啥地方显示出了我的不畏强权,我听着有点迷糊。姐姐听到了我的心声轻轻一笑说道:“你的本性决定了你今后要过怎样的人生,天机不可泄露,妹妹终有一天可得上天眷顾心想事成,只是经历磨砺必不可少,妹妹无须强求,只要遵从内心一切皆已注定。”说罢鬼姐姐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她飘飘而去似风似影,我使劲儿揉揉眼睛,想看的再真切一点,不管怎样,也算和鬼好过一场,不能白好,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日后如若心想事成,如何报答姐姐的勉励之恩呢?

“北山有芳杜,靡靡花正发。未及得采之,秋风忽吹杀。君不见拂云百丈青松柯,纵使秋风无奈何。四时常作青黛色,可怜杜花不相识。”旷野中传来鬼姐姐的轻声低吟,可是我听的真切,一遍又一遍荡气回肠,听着听着我忽地一惊而后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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