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道:“冰虽是坚硬之物,其实遇风即化,也极难刺入肉中,更何况还要刺入穴道中,要用它杀一个人,确非寻常高手所能办到的。”
绿衣道:“姐姐,这么说她还在姐姐之上?”
红衣道:“这哪里知道了?说不定她还有许多本事没拿出来呢?”
绿衣道:“向来百花宫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过做些养花修花之事,今出了个如此棘手角色,将来岂不盖过拜月神教了?”
红衣怒道:“百花宫算什么?敢与我们拜月神教相比么?她那点微沫功夫,能与教主相比么?”
绿衣不敢言语。黄衣道:“如此说来五毒教前任教主也是命丧她之手?”
虚然道:“难不成谁还敢冒名顶替,抢这功劳?”
忽听得楼上一人道:“想不到五毒教与冥灵教找的人在此。”话未说完从楼上飘下十人来,五为五毒教之人,五为冥灵教之人。
贻元道:“贫道在此,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那十人本来便欲动手,听了贻元之言,想到这里正派之人居多,不易动手,其实就算只叶问与李莫儿二人而已,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的,连教主都杀得了的人,杀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一时还真骑虎难下,一人道:“好,瞧在贻元情面上,暂且饶了你们。”
虚然道:“贫道只听说五毒教教主死在冰针之下,怪了,难道说冥灵教教主也是死在冰针之下?”
拜月神教那绿衣女子笑道:“我可听说冥灵教神功最会移筋错脉,岂能随便让人刺中死穴呜呼哀哉的?”
叶问暗道:“怪不得点冥灵教人时总没用呢。”
李莫儿暗道:“怪不得他不死呢。”
那绿衣女子又道:“不过贵教另立教主,看来应该是同一下场了。尸体可找到没有?”
紫衣女子道:“姐姐,不是说这位妹妹剑法厉害么?就算那教主筋脉找不着了,难道连皮肉,五脏六腑也都错位了么?用剑多刺几剑,让那血流呀流呀,便是神仙也死了。”
绿衣女子道:“说得没错,反正杀得死人便是啦,何必非要用冰针,何必非要用剑,用毒也可以呀。”
众人见她二人胡扯一通,敢情还刚好跟这两教有仇?
灵剑子道:“姑娘,这二人也均是你所杀么?”
李莫儿道:“关你什么事?不用你管。”
其实不用问,大家也知眼前之女子乃杀死武林三大高手的人,也都猜测她乃何许人也,师承何处?
灵剑子道:“姑娘真是百花宫之人么?”
贻元道:“正是。”
灵剑子道:“那姑娘武功是谁教的?”他实难相信百花宫有如此厉害的人如此厉害的功夫,只怕所授武艺是另有其人。
李莫儿道:“不是百花宫武功还能是你们昆仑派的武功么?谁教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红衣女子道:“看来以前百花宫的人都去种花修景去了,现今只姑娘一人重武轻花才有如此造化。”
李莫儿道:“总比你们整天拜月亮强。”
红衣女子暗怒,笑道:“听说百花宫之人向来不与男子亲近,姑娘怎么整日价与这丑八怪在一起呀?你们什么关系呀?”
叶问道:“她是我妹妹。”
红衣女子道:“不过听说百花宫之人可也都是孤儿。妹妹来妹妹去叫得还真是亲热,叫得姐姐我也心痒痒的。”
叶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小时失散,现今我又寻着了。”
五毒教一人忽道:“你们知道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么?他便是你们要找的叶问!”
李莫儿急道:“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圆哥哥。”
那人道:“他那刀疤是贴上去的,不信你们叫他撕下来。”
叶问笑道:“我妹妹杀了你们教主,你们不敢报仇,想叫别人帮你们报仇么?你们想借叶问之名让众位英雄杀了我么?”
李莫儿拔剑道:“你们这帮阴险小人,我先杀了你们。”
贻元忙拦住道:“请姑娘住手,不能在此动手。我们怎么会相信这种无耻之徒的言语呢。”
叶问道:“你小子玩笑可开大了,要是众位英雄不信我,那我岂不能刀下冤鬼了?岂有此理,我先杀了你。”
李莫儿道:“圆哥哥,我们走,下次再见到他们,一定不饶他们。”
叶问站起抱拳道:“道长,众位,在下还要赶路,先行告辞了。”
贻元道:“贫道交了圆贤弟这朋友,后会有期。”两人急急出了客栈,上马便奔出了城,见后面没人跟着,才慢行起来。
叶问道:“那人如何识得我?真是怪了。”
李莫儿道:“看来五毒教其实也被义贤庄笼络了。说不定你的行踪正是凶神残神告知他们的。怪只怪你这副模样他竟然瞧得出来,难道是我露了馅么?”
叶问脸上一红,道:“以前我便也是这副模样,刚好被凶神残神认了出来,都怪我不换个模样。”
李莫儿道:“在我看来,那客栈中已然有人追上来了。”
叶问惊道:“他们不是相信我不是么?要不然在客栈中早要杀我了。”
李莫儿道:“哪有那么简单的?如若我是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也要来试探一下。”
叶问道:“他们若敢来,我也不管了,见一个杀一个,我现在也不是好惹的!”
李莫儿笑道:“古有汉寿侯过五关斩六将,现今圆哥哥也要过关斩将了。”
叶问知说的是关羽,笑道:“花妹妹,我能与关羽相比的么?不过我也不是千里走单骑啊,不是还有你么?”
李莫儿道:“呸,你也能跟关云长比。人家是为寻兄,你却是为了什么?”
叶问道:“我不也是为了正事么?”
李莫儿道:“什么正事?逃命而已。”
叶问道:“谁说了,且不说我这样是为了武林正义,我至少是为了你啊。”
李莫儿停了片刻,叶问忙往她脸上瞧去,却不见她害羞脸红,暗道:“看来她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怕我说得太多,她已不当真了。”又道:“你说去四川,我不是为了你才去四川的么?”
李莫儿终于道:“他们来追杀你跟我要你去四川什么事了?你便不去四川,他也一样追杀你。”
叶问听她这话,急得青筋也出来了,忙道:“是。难道我为了武林正义,这条理由不够么?”
李莫儿没瞧见他着急模样,继续道:“你为了武林正义便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此生再也不见世人了。”
叶问暗道:“他怎么说得跟师父一样?”道:“为什么?”
李莫儿道:“你得了刀,他们不就是想夺你的刀么?要夺你的刀自然要抓到你了,要抓到你自然要拼个你死我活,没得到刀时已然如此,他们夺到刀后岂不更拼个你死我活?还好你孤身一人,你若有妻儿老小,那你家人就遭了,也还好你武艺高强,你若是二三流之辈,只怕一百条命也死了。为了不连累别人,为了不让武林血雨腥风,所以叫你躲起来。”
叶问早知其理,心中想的是:“原来她根本不愿跟我在一起,怕我连累了她,更别说与她成亲,生儿育女了。”其实叶问一直便是做这个打算的,只要能与她成亲便可退隐山林了。他心中虽忘不了欧阳雪,但知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更何况现在见也见不到了。所以一路上对李莫儿殷勤备至,又时常左敲右击看她态度,想不到到头来得到的竟是这样的话,不免伤心。
而李莫儿不过随口说说,自然想不到叶问这些想法,见他不说话,又道:“圆哥哥,你的这种做法其实我很佩服呢,要是我,早早躲起来了,可能早早将这刀给了别人也说不定。”
叶问瞧了她脸才道:“花妹妹,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叶问只瞧她脸上没有变化,眼神却甚是慌张,转过脸去才道:“你这种人,谁愿跟你在一起。”
叶问心一沉,果不出所料,瞧她慌张的模样还不敢让自己瞧见,道:“是我一直自作多情,花姑娘,以后我不在烦你了。”说完用力一鞭,马飞奔而去。等李莫儿回过神来,后悔叫他时,叶问早去得远了。叶问心中悲伤,哪里还管李莫儿怎么叫唤他,只策马拼命地跑。等不见了李莫儿身影,忽地又不知自己要往何处了,心中更是烦乱,一把抹去脸上装束,道:“都是你害的。”到了一小镇,进酒店要了两斤白酒,一个劲喝起来。
当喝了差不多一斤酒时,忽听一人道:“兄弟如此喝法确乃英雄本色,然则极损身体,对己不利啊。”
叶问瞧去,乃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甚是英俊的少年,道:“我喝我的,关你什么事了?”
那少年笑道:“这位小哥如此海量,不如小弟请小哥同饮如何?”
叶问见他并不十分讨厌,又如此热忱,道:“正好正好,你若会武,我们打一架更好。”说完坐了过去。
那少年暗运气至桌上,若是叶问内力不深,定会往后摔去,不想叶问惘若不知,便如根本没这股气一般,那少年本是试试他内功如何,想不到如入无底深渊,叶问内力深不可测,暗叫厉害,忙问姓名。
叶问倔气又起,道:“圆枯,方圆,荣枯那个圆枯了。”
那少年道:“听来真像出家人呢,小弟上官行空。上官尸的上官,天马行空的行空。”其余桌之人几乎都是武林人士,听他提到上官尸之名,连气也不敢大出。
叶问到是一点不惊讶,他现在也想不起司不上官尸了,道:“原来你与上官尸那老头一个姓呀,你以后只要提到他,便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了。”
那上官行空道:“你不怕么?”
叶问笑道:“我会怕他?怕,当然怕了,天下人我都怕,多怕他一个又如何?少怕他一个又如何?天下人不敢骂他,我却敢骂他。你不知道,其实我跟他是老朋友了,跟上官笑也是老朋友,跟上官柳颜是老朋友,跟上官行空也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