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起身整理身上的礼服,有条不紊地按照先里后外的顺序,跟随着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走了出去。
身穿玄色上衣赤色下裳冕服的皇帝,和一身朱红色大裳的皇后娘娘并列站在祭坛前面。后面的大臣在大司马的率领下站在皇帝的一侧。女眷们则在皇后娘娘一侧站在西面一列,场上夹着文武执事,四百多名舞生。加上外围将士,旌旗飘逸战鼓擂鸣。场面浩大气势恢宏,我也是第一次见此皇家的威仪,被深深地震撼到了,陆天之下为我大汉最大。
大典正式开始:先是迎神,供奉着五帝上神,太一,后土。文生朗读祭词,其中内容繁多,我听着听着久了便觉得昏昏欲睡,想是太阳太暖和了吧。后面的还有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在太常令的口号下行三跪九叩之礼。一圈下来,我的膝盖开始疼痛,肚子也在打鼓,这还不算完,后面的还有。最后终于到了撤馔,送神。全程没有一个人随意乱动,着实煎熬,我已无力欣赏哪些子欢庆驱邪的舞蹈了,只盼着早点结束早些回家。
结束了祭祀就该祭群臣的五脏庙了。延长的案几上,宫女们一盘盘的摆开了各种珍馐美味。看着品相是极好的,倒霉的是我光注意吃食而忘记了周身,不知道怎么坐的我旁边竟是那位霍姑娘。她眼睛上眺目中无人,虽不怎么乱言乱语,却直觉上不想离她太近。唉,看看旁边的那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怎么忍心,和她交换位置,算了吧!不就是一顿饭吗,她能吃了我?
等到皇帝陛下先动了筷子,众人才能开始进食。越是靠近皇帝的人越是拘谨,即便是极饿了,也只能非常文雅谦让着吃。我坐的后面无所谓,捡好的使劲送嘴里。嗯,不错,御用的庖丁手艺果然是一流的。
我正吃的过瘾,旁边的那人用鼻子哼哧一笑,“呵呵,这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竟如乡村妇孺一般,呵呵,定是没有吃过这样的饭食。呵呵呵”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只让这五步之内听到,但是还是害我将刚入口的蟹膏掉了下来,可惜了,这难得的好东西。旁边的那些豪门贵女们也在掩着嘴嗤笑,真是的有本事在这里大笑啊!
可恶仗着老子有本事,就在宫里为所欲为。我低头看到手边一个细小的菜梗,脑筋微微一转。马上抓了起来,放置在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轻轻一弹。
接着我“害怕”的指着她的碗道:“虫子”声音仿佛是刻意压制的恐惧。她眼睛幽幽的看向将要送入口的羹碗中,接着她尖叫地跳了起来,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扩散四周。
众人包括皇帝都神态各异看向她,尤其是霍司马大人,他此刻仿佛有了想把她扔出去的神情。皇帝拍了一下案几怒道:“放肆,是何人在此大声喧哗?”已经木若呆鸡的霍姑娘随着陛下的一声怒斥,“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到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虽一直自有主张,但这么丢人的事恐怕也是头一遭。
她的母亲一见到闯祸的是自家姑娘,忙也跪了下来请求皇帝陛下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皇帝仿佛这才看清楚是霍姑娘,连连摆手道:“哦,无妨无妨,霍姑娘历来守礼,想这次只是意外,无心之举,是吧,霍大人”霍光这才起身跪了下来道:“是微臣管教无方,才惹下这祸事,请陛下治罪。”
“霍大人,你是朕的托孤相辅之臣,没有你就没有这如今的大汉,岂能因为这等小事而治汝之罪?无妨的,爱卿和夫人你们都赶紧起来吧。”霍光踌躇了片刻后拱手道:“谢陛下,吾定将顽女带回去好生管教。”他的脸红的仿佛在滴血,回头恶狠狠的剐了一眼霍成君。霍成君脸色由红变得苍白,像霜打的茄子瑟瑟发抖。我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微微的不忍,唉!我没办法。
宴席继续进行,众人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自顾着吃喝些,不敢张望,不敢再有失礼之处,如果是他们有了什么过错恐怕就不好办了。
一切结束后,在皇帝的允许下,人们才依次离去。当我们正准备走时阿姐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过来。看到母亲便要施礼,母亲忙把她扶起来道:“娘娘这是干嘛?使不得”“如何使不得,您是我的母亲,女儿不能在你跟前尽孝,已是大大的不孝。”母亲握住阿姐的手心随即揪了起来道:“樱儿,你的手为何这般生冷。”阿姐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对这里水土不服,身体好像渐渐地有点怕冷,没什么事,其他的都还好,陛下对我也是好的。”母亲听后微笑的拍拍她的手,不断地来回挫着阿姐的手道:“女人体寒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回头寻几个药方给你。陛下对你好我很欣慰,但皇宫到底不是寻常百姓家,凡事不可张扬有了僭越,低调些才能长久。”阿姐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回头看向我眼睛挣得老大有些迟疑走近我,我走上前微笑的施礼喊道:“阿姐”阿姐点点头“阳儿都这么高了,如果在外面我要不敢认了,怎么小丫头疯够了舍得回来了?”“阿姐”我嗔怪的喊了一声。
她将我抱入怀中道“你不能再乱跑了,知道了吗?好好陪陪阿爹阿娘。”我点点头道:“我暂时不会出去的。”她放开我转头看了一眼母亲道:“阿娘,我们姊妹好久不见了,可否让妹妹在宫中多留几天。”母亲剐了我一眼道:“不可,你妹妹是疯惯了的,这里不是可以容许人随便撒野的地方,如果惹到了事端,对你们两个甚至我们家族都是祸事。”我不置信地看向母亲,我有那么糟吗?母亲没有理会我的愤愤不平,拉着我要走。“阿娘,我想……”母亲厉声道:“不行。”唉!
阿姐跟在我们后面,见拗不过阿娘。忙从她自己手上褪下一只金玉环拉起我的手给我带上。说道:“阿姐过几天就回家一趟,这只镯子你带着,女孩子长大了都应该多打扮自己,让自己更漂亮,找个好郎君,呵呵呵”“阿姐你取笑我,我才不要找只在乎我容貌的人呢!”我嗔怪道。阿姐掩嘴轻笑道:“你啊!自来是主意最大,不知道未来妹夫有多强悍才能娶到你。”“找不到称心的,大不了不嫁了,那又怎么样,到时候找你养我”。这时母亲打断了我们的斗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阳儿倩华我们走吧,樱儿也早点回去,今天你也是累坏了。”阿姐含泪地向母亲和大嫂微微施礼,我向阿姐施礼道“回了,阿姐,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阿姐听后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只拼命点了点头,用手帕掩着嘴转身在宫娥的簇拥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