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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随波逐流,舞水蝴蝶

上世纪九十年代,某年的秋天,南方发大水淹了好些地方。

有个叫马蹄山村的地方,因为地势较高,浩浩荡荡的大水环绕着马蹄山的山腰流过,虽然冲坏了不少农田,却没有照成人员伤亡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洪水退去的那天,村长黄万忠便带着村民在山脚的河边祭祀

这条河有名字,叫做‘舞水’,绕着马蹄山的山脚由北往南流

村民们对这舞水的感情很深,因为舞水养育了他们以及他们的祖祖辈辈

秋季,在这场让南方很多地方都受灾的大洪水发生时,舞水似有灵性一般,早早发出征兆,水位每天只上涨半寸左右,并且水流始终保持平稳,它似乎是有意在提醒村民

“快!抓紧收割啦,我要涨水啦!”

在冗长的祭祀活动结束之后,舞水又給马蹄山村的村民送来了一份礼物。

一块大木板,载着一个被黄布包裹着的女婴,顺着平稳的河流,缓缓漂流到岸边。

女婴的哭声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村长黄万忠将她抱起,惊奇道“作孽啊,上流的哪户人家这么狠心,抛弃这么幼小的孩子!”

“村长,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婴儿,寓意我们的生活,会有新开的开始,就像这新生的孩儿一样!”

平日在村里靠给村民求卜解挂的常老太婆,看着村长怀里的女婴,含笑道

“今天是吉利的日子,这个孩子在今天遇到我们也算缘分,我看她模样灵动,甚是可爱,村长,这个孩子,我们村就收下吧!”

“好,好,好,既然相遇,就没有抛弃她的道理,我们收下她吧。”村长面对着众人,将这女婴高高举起朗声问道

“你们哪户人家愿意成全这件好事,收养这个女娃子?”

太阳照在村长的脸上,他黝黑的面庞的上,带着良善的笑意。

“黄村长,你们夫妇年近四十,都还无儿无女的,我看你就收养她吧。”人群中有人答道

“是啊,村长,你人这么好,这是上天关照你,今天送这个孩子奖励你咧!”人群中又有一人答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在明显不过

见众人都这么说,黄万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其实自打他抱起这个女婴的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舍不得放下她了,冥冥之中似乎有种暗示

他与妻子都年近四十了,一直膝下无子,没想到今日,大灾过后,居然天赐一个女儿!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旁的常老太婆发出一声惊呼。

“咦。这个女婴的肩膀........”

“肩膀上怎么了?”有人也奇道“把布条卸开看看!”

黄万忠听闻,查看女婴的肩膀,果然,那女婴的肩膀上似有一些五彩斑斓的印记。

他又将黄布整个卸开来看。

“啊?”一旁的人都长瞪大了眼睛,暗暗惊奇不已。

原来女婴的背部有两块胎记

那两块胎记红的白的黑的紫的黄的蓝的,像是一对蝴蝶的翅膀,由女婴背部的正中心一直延生到两旁的肩膀处

“这娃子不会得什么怪病了吧?”有人如此说道

“呀,这是皮肤病吧?会传染的吧?”也有人担忧道

常老太婆皱着眉头

良久,她“噗!”的一声笑了

“什么怪病,这就是胎记!是胎记还是病我老婆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常老太婆又道

“但凡大人物降世,都有这些不同寻常的记号,就像古时候的汉高祖刘邦,他脚上不就有七十二颗黑痣吗?”

由于常老太婆平日在村里威信极高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放下心来

“啧啧,那这个女娃子将来可了不得咧,天赐一对翅膀!快给她取个名字吧!”

黄万忠看着女婴,转着头看向常老太婆道

“我们马蹄山村的孩子,都是由常婆婆你根据生辰八字阴阳五行算定,这个孩子的名字也还请您老人家费心!”

“这个孩子被舞水带来,背生蝴蝶双翅,我看就叫她舞蝶吧。”常老太婆答道

“舞...蝶...黄舞蝶!好,我的女儿就叫黄舞蝶!”黄万忠兴奋的叫道

说也奇怪,自从水灾过后,整个马蹄山似乎有了灵气。

大水过后的头三年,马蹄山村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又三年,一切似乎有些顺得过头了,村民这几年来,无病无灾,丰衣足食,就连家里养得猪狗牛羊都生得白白胖胖的,有时候一胎能下好几十个呢

就连地里的庄稼也是出奇的好,水桶大的萝卜,半人高的大白菜......

若不是马蹄山村实在太封闭落后了,这里恐怕早就举世注目了。

村民们整天都笑口言开,唯有常老太婆,时常皱着眉头,望天低语,不知道在担忧着什么。

黄舞蝶也六岁了,大大的眼睛,红嘟嘟的小脸,十分的灵动可爱

她天资聪慧,尤其对于音乐,更是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三岁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常老太婆家看见一把长笛,竟然当场就能吹响,并且隐隐还有些曲调。

到了六岁时,她便能吹得一手好笛子了。

白天她或是在舞水旁的柳树下,又或是在自家的院里,只要脑海中一有曲调,她就拿出常老太婆送给她笛子来吹上一曲。

这时候,树上的麻雀听到了她的笛声,也不在鸣唱了

一些五颜六色的蝴蝶和忙碌的小蜜蜂,也会顺着她吹奏出的美妙旋律,从四面八方赶来,围着她像是伴舞一般,在她身旁欢快的飞舞

夜里,只要她的笛声响起,即使青蛙听了也不在饶舌,虫儿听了也不在聒噪。

有一天傍晚,小舞蝶又在舞水边的柳树下吹奏她的笛子。

河岸旁的田野上还有不少村民的忙碌的背影,美妙的旋律响起,在水面上,在田地里,在被笛声覆盖的大地上,每一个生灵,似乎都在享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舞蝶有些累了,母亲也在不远处唤她回家吃饭,她站起身,拍了拍了屁股上的尘土,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个粗大低沉的声音

“小妹妹,你吹得真好听,再吹一曲吧!”

小舞蝶听闻,举目四望,周围的村民三三两两的从田地里往家里走,并没有谁在跟她说话的样子

小姑娘心下有些害怕,赶忙向妈妈的呼唤声处跑去

第二天早晨,小舞蝶吃过早饭,发现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她不知觉又拿起长笛,站院内吹了一会。

这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粗大低沉的声音:“小妹妹,你吹得好棒呀!”

小舞蝶听罢,吓了一跳。四下张望,父亲已经下地干活,母亲在屋内忙活,院里就她一个人。

她壮了壮胆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看着你长大呢”那声音又说道

小姑娘心里奇怪,听这说话的声音,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她又疑道问:“你说我们是朋友?那你说你叫什么,住在哪?”

那声音回答说:“我叫柳再生,家在舞水边上。”

小姑娘一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哪里有什么叫柳再生的朋友,再说舞水边上除了田地,根本就没有人家!

她一边哭,一边急急忙忙的朝屋内跑。

那声音却如影随形

“小妹妹,你别走啊,再吹一曲啊!”

“呀?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小舞蝶听闻,哭得更厉害了,奔进屋内,找到母亲,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

傍晚,黄万忠从地里干活回来,听闻妻子对他说女儿遇到脏东西的事。

黄万忠心下称奇,我们马蹄山村近几年来风水这么平顺,如何会生这般怪事?

不行,女儿只有一个,她万万不可有什么不测。

当下,黄万忠晚饭也没顾得上吃,背着受惊的女儿就往常老太婆的家里赶。

“近几年,你们的日子过的安逸,无病无忧,很久没有人找我这个老婆子处理麻烦的事了”

常老太婆一边说一边将父女俩让进屋。

听了黄万忠说了来龙去脉,常老太婆思索一会答道

“这几年我们这的风水太好,我一直担心物极必反,这是河边生了树妖在作祟。”

黄万忠一听“树妖”两个字,面露苦色,急声道“常婆婆,你可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舞蝶啊,我就这么一女儿,可不能让她被妖怪给...”

不等她说完,常老太婆挥手打断道“这个自然,我一直把这小舞蝶当我的孙女一样看待,再说咱们村民哪一个人不喜欢这个丫头?他们都说,是这个丫头给咱们村带来了好运。”

说着常老太婆又拍着黄万忠的肩膀又安慰道

“我看那个树妖也没有什么太大恶意,况且但凡树妖都有一个致命的要害,就是无法进到人住的屋子里,你不妨这样...”

又说着,常老太婆在黄万忠的耳边低声了一会,教他如此如此。

到了晚上,黄万忠陪着女儿坐在屋内的窗边

小舞蝶在父亲的示意下又开始吹笛子

她吹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果然,柳再生那粗大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咦?小妹妹,你怎么吹了一会就停了?继续呀,我还没听够呢!”

小舞蝶听闻,看了父亲一眼,壮着胆子回答道“笛子不通了,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

那声音回答说“怎么会呢?是不是进尘土了,你通一通吧。”

“我不会,不知道怎么通,你帮帮我吧!”小舞蝶答道

“我进不来,你把笛子拿到外面来,我帮你看看。”柳再生回答说

“外面太黑,我怕。”小舞蝶回答说

“那..那你把笛子从窗户里伸出来给我看看吧。”柳再生回答说

“恩,你接着。”说着黄舞蝶看了一眼父亲

黄万忠知道那树妖已然上了当,便拿起早已放好的猎枪,将枪管从窗户外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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