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呲牙,好你个东临钰奸诈小人!“你怎么说?既然你已经肯定我不是罗刹了,还会让我跟着你去朱雀皇宫当太后么?”
“跟罗刹相比,你对暗杀盟盟主来说更重要,我又何必再去找真正的罗刹呢?”东临钰得意的笑着,用折扇半掩着面,只露出那双细长的桃花眼。
我晃晃头,懒得跟这种贱人说了。不过一想素玖回信这么快,肯定离得不是很远。“你知道盟主在哪儿?”
“不知道。每次联系都是直接把信送到暗杀盟的分部,自然会有人将信送到你们盟主手上。”不等我问,他就自己解释清楚了,果真是会察言观色。
看这情形,东临钰更是不可能轻易的放了我。
走了没多久,我们一行人前面就出现了几个满脸煞气,手拿明晃晃大刀的,看着就像山贼的人拦住了去路。
“留下买路财,大爷我自会饶你们一命!”站在最前面的山贼头头,将一把九环大刀扛在肩上,一脸的络腮胡,还长得人高马大的。
东临钰轻哼一声,手拿折扇十分悠闲的摇啊摇。“就你们几个山贼也想从本王手上抢走一分银子么?红缨,许久没考你功夫了,去解决掉这些麻烦。”
那几个山贼显然被东临钰这嚣张的语气点燃了斗志,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等着交手。
山贼头头还“呸”一声,提起大刀耍几个把式。
红缨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红衣,英姿飒爽。完全看不出这娇滴滴的人儿身上隐藏着这么高的武艺。
只见红缨足尖一点,掠身至山贼头头面前,从腰间抽出一根细细的银丝,伸手一甩,只听见“咔咔”两声,山贼头头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搬家了,接着山贼头头的四肢和身体就分开了。
顿时血如泉涌一般往外喷,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弯身直接吐了。
“红缨,别见血。”东临钰一手捏着我的胳膊,“看不下去了?”
“有你们这么变态的么!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了他也便罢了,还分尸!”等到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我再不敢抬头看那一片血淋淋的地。
“普天之下,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哪有人手上不沾血的?你也太天真了……”东临钰丢开手,看脸色十分的不悦。
我瞪他一眼,拉过缰绳回到马车的位置,直接下马钻进了马车里。
此后几天,我都不大想跟东临钰说话,他一见我摆脸色也干脆不理我了。
对于红缨这个表面看着娇滴滴的丫头,我内心自然十分的忌惮。唐姐姐和青衣虽然也会武功,也杀过人,但是绝不会似他们这般的残忍。
而且,这几日,我只要一想到那日那个山贼被分尸的情景,连觉都不大敢睡。都是白天在赶路的时候在马车小憩补足睡眠。
到第四天,东临钰终于忍不住,吃晚膳的时候跑来跟我一桌。
“你就那么怕看见死人?”
我白他一眼,我活四十年,就没见着过那么真实的血淋淋的出现的面前的分尸的场景!“我不似你们这些皇族,从小手上就沾满血腥。”
以前在那个世界,是个法制社会,而且也不可能会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的。回到这里后,姑姑和素玖也是极力的在保护我的心灵不要太过残暴。
所以,少接触这些血淋淋的事情,对身心都有健康。
东临钰的眼色中没有昔日顽劣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没有一丝的表情。“生在皇族非我之意。母后在我还未降生时,就已经在我身上加注了太多的罪孽。皇兄登基后,我为皇兄铲除异己,同样也是满手血腥。可,这些是我之愿么?”
我看着他的神色,不似玩笑,十分难得的正经。
其实我何尝不是跟他一样的,做着一些无关自己的事情。
“我理解……”
“你也是?”他笑了笑,没有那种轻蔑或者嘲讽的意味,反而更像个大男孩了。
“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很好,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为了家族之命。而我,每天被迫做着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包括下达指令杀人。”
我抬眸望着他,同病相怜的人总是能找到共鸣点,然后惺惺相惜。
东临钰轻轻点点头,夹了一块鱼肉给我。“人生便是如此,有谁又是如自己所愿而活呢?”
我笑笑,端起酒杯朝他敬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先干为敬!”
东临钰朗声一笑,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他喜欢天下第一的美女幽舞,我喜欢天下第一的美男香绝艳。可是,我们得不到那两个人的心。
“为了天下第一,为了我们共同得不到的心,我萧澜,在此愿结交你为朋友,如何?”此时,我不管他是不是姓东临,是不是给我下蛊毒,让我生不如死,是不是威胁着素玖不让他来救我走。
此时,我们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东临钰又斟满两杯酒,“管他什么狗屁的皇族、美人!今夜只为朋友而干杯!”
“好!”我举杯一口饮尽。
几杯酒下肚,我已经晕晕乎乎的。站到桌子上,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独自惆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常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哥哥,你究竟对我是何感情?”
其实从香绝艳出现,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那一纸契约。
如果可以,他会对每个人都很好。也许是出于良好的家教,他会微笑温柔对待每个人,哪怕是下贱的奴隶,他都可以施以仁慈。
或许,我也仅仅只是他施舍给世人那一份仁慈中的一个。
“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臭丫头吟诗作词挺在行的!”东临钰也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举着酒杯站在窗子边上,“你看,下雪了。”
我蹲下身,一手揽着东临钰的肩,一手举着酒杯伸向窗外,看着雪花落在酒里慢慢溶化。“一曲离歌酒一钟,可怜分袂太匆匆。百计留君留不住,君去,满川烟暝满帆风。目断魂销人不见,但见,青山隐隐水浮空。拟把一襟相忆泪,试向,云笺密写付飞鸿。”
东临钰闻言,突然朗声大笑,笑得捂着肚子摇着头。“哈哈……百计留君留不住……留不住……留不住的人始终留不住啊……”
“留不住留他做什么?自有不想留的人留下来了!”我抬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我。“说,暗恋人家幽舞多久了?”
“三年……三年呐……她始终不肯正眼瞧我一次,哪怕一眼也好啊!”东临钰也学着我的样子,伸出酒杯接着落下的纷纷雪花。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却是对每一个都很好,没有一个能在他的例外……”
东临钰伸手揉揉我的头顶,“岂不是你比我还可怜?”
我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醉眼迷离微微泛红的眼角,“不不不!是你比我可怜!至少我和他成亲了呐!”
东临钰伸手打开我的捏着他下巴的手,将已经接满了雪的酒杯拿回来一口饮尽。“真冷……”
说完,直接倒下去,幸好红缨动作快,及时扶住了他。“姑娘也早些休息,切莫再饮酒了。”
看着红缨扶着东临钰远去的身影,那个丫头还真是对他好!
人总是这样,身边真正对你好的人你总是看不见;反而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真是犯贱!
我也收回手,酒杯上已经厚厚一层的雪花,早就没了酒的踪迹。手也被冻得通红,不过已经没了知觉。
丢下酒杯,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倒下便睡。
第二日一早起来,真是头疼欲裂。
“起了。”东临钰坐在昨天晚膳的那个窗边,悠然自然的吃着早膳,看他的样子,完全就跟昨晚那个迷茫透着淡淡凄怨的人不似一个人。
我点头,喝了红缨递来的醒酒茶,吃过早膳终于没那么的难受了。
一行人又继续赶路,我和东临钰仍旧骑着马一起走在队伍的中间。
“你与东临恂需要多久才能拿回政权?”这关乎着我要在朱雀皇宫呆多久,凤氏后裔复活的消息已经传下去了,至少半年内就会引发大规模的复辟活动。
东临钰调皮的笑笑,“这得看皇兄什么时候放你走了!昨晚你吟诗作词,可谓是才华横溢。虽说长得不倾国倾城,不过正和皇兄的意呐!”
我呲牙,伸手掐了他的手臂一把。“胡说什么!我都快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