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树听到孟知忆派来的人向他通报消息的时候,正在认真写着字,闻言,一滴墨滴落于纸上,转瞬便晕开了。
“她们现在在哪?”
茯苓取墨过来时,已经不见南嘉树的踪影。
她看向还在原地的漪涵,“公子人呢?”
“出去了。”漪涵冷着脸道,“公子交代了不允许任何人跟着。”
茯苓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漪涵,“你这是什么态度?”
“茯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漪涵盯了她一会,与她擦肩而过。
茯苓气得七窍生烟,却也不敢前去了。
上次茯苓私自上去不说,还威胁一群身上带有怨气的鬼混意图伤害风云烟,被南嘉树半路拦截,带回来以后险些没魂飞魄散。
“为什么,分明是她害得我们都死了,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还护着她?凭什么?”
只是这句轻语被风一吹,谁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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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风云烟正和孟知忆一起闲逛,众鬼没有见过生人出现在这,又见她身边个孟知忆陪着,只敢在背面悄悄地小声议论。
孟知忆偏过头看了一眼风云烟,道,“你别介意,她们只是很好奇,觉得新鲜,对你没有什么恶意的。”
风云烟闻言摇了摇头,这里的气氛很热闹,丝毫不比凡世差,风云烟都险些生了错觉,仿佛就处于人间,所以对所谓的眼神议论倒也没什么感觉。
孟知忆瞧她神色不似说谎,便也没有多说,能看见鬼的人甚少,接受能力也都蛮高的,挺好。
南嘉树来的时候,风云烟正站在一个小摊前低着头挑挑选选,旁边,站着孟知忆。
他透过这个画面,仿佛穿越了时光。
那一年的人潮涌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她停驻,时过境迁,这熟悉的一幕又再次出现在眼前。
行至她身边,无声的挥退了孟知忆,就悄声站在她的身后。
旁边那群人一看见南嘉树就自动噤声,悄无声息的退回去了。
就连摊主也十分紧张,甚至想马上收摊。
可是他不敢。
风云烟低着头认真的选着摊位上的簪子,虽然可能用处不大,但是好看啊。
“孟姑娘,这里的东西要怎么买啊?能带出去吗?”风云烟初来乍到,不太清楚这里购买方式,别是用什么寿命这些来换吧?风云烟想着看了看手上的两个发簪,又问道,“孟姑娘,能帮我看看什么颜色好看些吗?”
孟知忆称她为云烟姑娘,都叫她不好意思叫她单名,思来想去,还是孟姑娘比较合适啊。
风云烟突然间好像明白了,古代那些个千金一个个都温柔似水的原因了。毕竟也没哪个女的一边绕着你父母双亲的骂还会特意给你来一句XX姑娘的,这样也显得极其之违和。
风云烟没听到孟知忆那清脆的声音,正要转身,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在下以为,红色的这只与姑娘极为相配。”
风云烟闻声转头,恰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
南嘉树笑了笑,从风云烟手里拿过那只红色的簪子,为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随即退了一步,满意道,“很好看。”
风云烟看着南嘉树,一时间不太知道要说些什么,你怎么在这?你没经过我同意碰我的头发不太礼貌?感谢你为我挽发?好像怎么都不太合适啊。
好在南嘉树也没特意要她开口,只道,“我带你去逛逛?”
“那这簪子......?”风云烟迟疑的看着摊主。
“算我送你的见面礼。”南嘉树没再多说,朝前面走了过去。
风云烟也没耽搁,立马跟了上去。
倒不是她不想自己买,主要是她的确不知道要用什么来买,要是是个索命的那她就完了,况且这儿她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孟知忆不在,只能好好跟着南嘉树了。
在她离开之后,摊主的摊位上落下了一缕银线。
鬼界也有自己的买卖规则,买家需要支付与之相对应的银线,卖家收集到一定量的银线则可以减少自己在鬼界的时间,这些所谓的摊贩其实都是些非大善也非大恶之人,之所以在这里多是赎生前业障的,在期间需要生存的鬼。
当然,也有一部分不急着离开,打算在此等人的,也会长居于此,囤积下大量银线,成为这里的富有之人。
南嘉树一路上都在为风云烟解惑答疑,丝毫没有觉得不耐烦。风云烟觉得,此人前生恐怕是个导游,还是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那种。所以说,她也不是烦人在耳边逼逼叨叨的,而是烦那个人,这要是换做南嘉树,逼逼叨叨算什么,扛个大喇叭喊她都只会有一个反应:啊,好帅!
不过......风云烟悄悄的瞄了一眼在她身边这个白衣翩然,长发飘飘的人,那个扛着大喇嘛到处喊的场面,貌似有点美好,不太敢想啊。
南嘉树好脾气的问道,“怎么了?”
风云烟心虚的摇摇头。
然后好奇的问道,“你们不会读心术啊?”
南嘉树笑了笑,“我们又不是万能的。”
风云烟哦了一声,然后在心里想到,果然一切不能只看表面啊。
还没等她下一个问题,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儿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直冲向风云烟,随即被一只手拦住了。
南嘉树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个不及他腰的男孩,皱了皱眉,不悦道,“不是叫你好好在屋里呆着,不许擅自出来?你这么冲出来,撞着人怎么办?”
小男孩猛地刹住了步子,神色间尽是委屈,抬头看了眼南嘉树,“对不起父亲,孩儿太着急了。”
风云烟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就已经认出来了他是谁,只是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竟然也不是个人,听到南嘉树的话,又看见小男孩的脸色,忍不住有点心疼,“那个,南先生,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别怪他了吧。再说我也没事儿。”
小男孩伸手拉住了风云烟的袖子,委屈巴巴的靠了过去。
南嘉树看着他俩,静默了一会,“你就惯着他吧。”言罢也没再说些什么,扭头就走。
他走得极慢,听着身后女孩温柔的声音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男孩糯糯的声音响起:“我叫南衡。”
“衡儿啊,名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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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儿啊,名字真好听。”
略显青涩的声音重合。搅得南嘉树胸口发闷。
清漪。他的殿下,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