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大声喊一遍候敏的家属吧!”她命令似得指派实习生说。“腹腔里出血很多,再等下去,患者真要死了!”她边说便拿来签字单和手术通知单,“老师,还是没有患者家属。”“好!我来签!”“梁昕,你?”护士长知道梁昕的热情,善良心和同情心又要发作了,抢过了她手里的签字单,“还是等等吧,万一”“万一什么我都顶了!”梁昕毫不犹豫的说。“可是,姑奶奶,你又签字又亲自手术,你能顶的起吗?”“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患者死吧!?”她说着又在护士手中拿过了签字单和手术通知单,迅速的签上了梁昕俩个字,手术主刀医生又是梁昕,“梁昕怎么都是你呀,你疯了!还要命吗?”麻醉师惊讶的吼着,“你下夜班还不回家?在这称什么能呢?你行吗!”
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梁昕她们一行跋山涉水地来到丈夫李超家门口,有梁昕的母亲和梁昕的侄子,12岁的小浩浩也跟着姑姑来了。一进门,梁昕不小心一只脚似乎深深地踏进了无底的深渊……。院子很高,屋里的脚地凹陷。推开门屋里黑咕隆咚,一只脚踏下去感觉都没底了,差点载个跟头。俩眼抹黑,满屋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梁昕都没看清家里有几个人?霎时间只是觉的天昏地暗,脑子一片空白。梁昕心里洼凉洼凉地凝固着,冷却着……一股凉意从头一直渗透到梁昕脚后跟上。她一头跌倒在了土炕上,此时她又一次委屈的眼泪尽情的像小溪一样地流淌着。默默的流啊流,不知流了多长时间?只是觉的屋里或明或暗地滋滋地燃烧着煤油灯的微弱的光线。一股浓浓的煤油烟味呛的她阵阵呛咳。连连不断的呛咳,反而让她她慢慢地平静了心情,慢慢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多亏梁昕从小就有与命运抗争的勇气。她从小生活在古镇里,养成了爱干净,讲卫生的习惯。就是补丁压补丁的衣服,也要洗的干干净净,有棱有角,有模有样。从来没见过这么凌乱肮脏的房间。
“别啰嗦了,快上台吧!一切我都负责,只要你麻醉顺利。”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观察了一下婆婆家这个犹如小小的人间地狱?春节刚过,房间里仍就是破破烂烂地堆积着凌乱的脏东西,那一张张被风儿撕碎地破烂的窗户纸,那一缕缕粘在家具上的污迹和那似乎不曾被洗涮过的炕毯和被褥?哪有过春节的气氛呢?门上最显眼的还是那幅小的不能再小的连字都看不清的对联。房间里一小平米见方凹陷不平的地板上,积着厚厚地黄土和灰尘,似乎有点久不住人的样子。屋里还堆着材火和木炭,地中央立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顶房拄子,柱子浑身上下沾满了油腻腻的脏污黑黝黝的闪光。脚地靠后墙根的地上放着一只水缸。水缸的前沿还缺损了一小块,不知有几代人在这里用过的水缸?门口靠西墙根放着一对白木茬板箱子。箱子的表面也被触摸的油光净亮,油腻的发亮。俩只铁锈色的锁子犹如俩个站岗的哨兵,虽然萎靡不振,但还紧紧地把守着那老朽陈旧的木头板箱。满炕铺着半条破黑沙毡子,毡子上还张开着俩个小黑窟窿。瞪着俩只圆圆的眼睛,似乎有意在嘲笑梁昕说:
“哈!白衣天使,怎么能落在了这个地步呀?可惜呀,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