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谢凡将上午剩下的地锄完后,便开始学着邢山在玉米垄间栽种起红薯藤。而柳玥与邢遥遥两人则继续负责采摘、裁剪好红薯幼苗,供邢山与谢凡栽种。
见身为县令之尊的谢凡一再放下身段,不惧脏、累,积极地帮着他干活,邢山对谢凡的成见不由一点一点有所改观。
也开始偶尔回应谢凡的话了。
“这位年轻的县令,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小穆所说的那么糟呀。奇怪……”邢山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我得到的情报有误?但小穆,他肯定不会向我撒谎的。
抑或是这位年轻县令的城府藏得很深,他为了能请动我复出帮他侦破那离奇的连环杀人案,才故意在我面前暂且放下身段来做样子,忍受‘屈辱’使苦肉计的。
可他又是劈柴,剥青皮核桃,打扫卫生,锄地,栽种红薯幼苗等,即便是做样子,他也明显是在认真地干活,并没有敷衍。
现如今能够放下身段、偏见,与民同甘共苦,干活务农,如同亲邻朋友的县令,放眼整个大昌国,又能找出几个来呢!
临近黄昏时分,经过几人的努力,玉米行中每间隔一定距离都栽种好了红薯幼苗,总算圆满完成了工作。邢山与谢凡也都已汗水涔涔的,腰膝酸疼。
……充实而艰辛的一天。
上午的时候谢凡自己叨叨叨一个人自找话题,自言自语,旁边锄地的邢山几乎不理会他,即便开口也是劝谢凡莫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到下午时,谢凡苦思冥想,为了与邢山前辈有共同话语,他想到了前世所看的电视剧,特别是那些古装历史探案电视剧,里面有不少离奇烧脑的案件。
于是谢凡一边干着活一边回忆,他分别从‘大宋提刑官’、‘少年包青天’、‘洗冤录’里面,各挑了一个自己印象中最出人意料、结尾反转的案件故事,绘声绘色讲述出来给邢山听。
邢山刚开始没怎么在意听,但他毕竟从事了二十多年的查案追凶,那是他的兴趣也是他曾经热爱的职业,听着听着他不由愈发感兴趣了。
到后来邢山不知不觉,时而会提出自己的疑惑,参与到谢凡讲述的探案故事。当谢凡接连讲述了三个迥异、奇诡又夸张的探案故事后,在谢凡的话题诱导与期盼下,邢山不禁说了两件以前他靠足迹追踪破案的离奇事件。
谢凡也听得津津有味,他与邢山终于开始有些熟络了起来。
一回到家后,邢山得知今天下午谢凡花钱给邢家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些生活上吃的、用的,或者说大半多都是肉食。邢山顿时很生气,偏偏谢凡买的这些东西,不像以前那些给钱的或者包装好的礼品,直接退还就好,即使对方不要,那就将连人带物品拒之家门外。
但是如今这位年轻的县令谢凡,他很无赖,不管怎么拒绝也轰不走,他现在赖在自己家里,且说这些买的肉是他要吃的,请邢家帮忙做菜,做好后大家顺便帮他吃些,他自己吃不下这么多。你们不多吃些的话,剩下的放久了到时也只有扔掉。
对方还道谁让你不答应复出助我查案,现在我只能暂住在你家中,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呀。
最后气得邢山说不出话来,东西还也不是,不还向来清廉、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他心里又觉得别扭,于是晚饭的时候,邢山板着脸没吃肉,动筷也只吃了道自家的素菜——清炒红薯尖。
简单快速吃完后,邢山当先落筷,不发一言独自回屋了。
邢山落筷走后,谢凡陪邢家人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吃了顿对邢家来说异常丰盛的晚餐。
晚饭过后,邢家院里。
谢凡遥望着昏暗的夜空,心情不免有些失落,邢山始终不肯答应复出,而且一点松口的迹象也没有。
而自己不可能在邢家这里耽误太久,因为县城里那起连环凶杀案急需侦破,并且要短时间内破案擒凶!
今天已是限期的第三天了,县衙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看来目前县衙里那帮捕快们仍旧没有什么线索与进展。
虽说心情越发焦急、失落,时间越来越紧急,但忙碌了一整天,身体上的乏累疲倦,令谢凡不由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
上午。
邢山将老妻与儿媳最近两个月完成的那些刺绣作品拿到市集上去卖,邢家自邢山解职后,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卖粮食、还有喂养大的家禽。
不农忙的时候,邢山会出去找些散活来干,替乡邻卖些力气,也多少挣几个钱。
而老妻与儿媳两人除了做家务、养些家禽外,只要有空就会抓紧时间刺绣,待积累到一定作品量后,邢山便会将之拿到市集上去卖,以期能换点钱贴补家用。
下午的时候,谢凡耐着性子再帮邢山劈柴,而邢山因为自己的活被谢凡抢了,不想再听谢凡的劝说之言,于是又干脆回屋睡觉去了。
谢凡已决意,将眼前这堆柴劈完后,便去找邢山前辈摊牌,到底自己需要如何做,对方才肯复出查案,他希望邢山能给他一个原因和结果。
如若邢山依旧拒绝,甚至也不同意邢遥遥插手的话,那自然意味着自己这趟求援彻底失败,再留在邢家也无济于事了。
“县令哥哥,县令哥哥,有人找你来了!”
正当谢凡快将柴禾劈完,只剩两块了,这时,柳玥、邢遥遥来到了后院,在她们的身后,原来是县衙里的班穆风尘仆仆赶来了。
班穆来了,也就是说那连环凶杀案……
“…班穆!你来了,难道是案件有什么新进展,查到什么重要线索了吗?”谢凡当即停下了手上的斧头,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并迫不及待地朝班穆问道。
班穆见县令大人竟然在邢家劈柴,这让他不禁愕然了半响,随后连忙上前朝谢凡施礼,同时神色肃然道:“大人。是县城内又发生命案了!”
“……”听到这个消息,谢凡心中一震,咬牙,恨得痒痒,难道又是那个凶手?!“说下去!”
“是,大人。”
班穆继续禀道:“这第四个死者是县城最大的米商邧贯,今天一大早夏娇就来县衙里报案。随后,我们赶去案发现场,邧贯已死在其房间里。据仵作检验结果,邧贯死亡时间是在昨夜,也是亥时,致命伤是被凶手用发簪刺穿心脏而死。之后那凶手还用发簪疯狂在死者身上刺了无数个细小窟窿,并同样在地上留有血字……”
“他留下的是什么字?”
如此熟悉的作案手法,残忍,疯狂,留下血字,不会错的,这桩命案也是那个凶手犯下的,谢凡心中愤怒。
“这次他留下的血字是,‘下一个,最恶’。”班穆回道。
谢凡不由嘴角喃喃:“‘下一个,最恶’!他留下这五个字,会是什么蕴意呢?”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邢山前辈,已答应大人复出查案了吗?”
谢凡瞥了班穆一眼,气堵道:“若是邢山前辈答应了,我现在还会在这儿吗?糟糕事真是一茬接一茬,邹宽被杀才过四天呀,就又发生命案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那凶手连杀四条人命,如此胆大嚣张,太目中无法了!真他妈当山临县衙不存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