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岚想不到沈凌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层关系。
“你怀疑大娘子？她可是当家主母，你可是庶子，要不是......”
沈景岚发现自己在朝堂上面与那些六部的老顽固争辩了一辈子竟然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说不出话来。
沈凌揣测着沈景岚的想法。
“要不是王大娘子开恩，要不是您从中斡旋，我怎么会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沈凌伶俐的眼神，犀利的言语如同利剑一般，不仅让沈景岚的脸面发烧更是让自己的心有了触动。
“先不说这些，让下人把寿儿叫来，咱么先吃个晚饭，今天你也累了。”
沈景岚只能打着圆场，他在自己的血亲面前说着这些话，实在是没有老脸，索性不去说就好，可是这正是撞在了沈凌的枪口上。
“长兄？父亲还知道长兄？恐怕早就不在这府上了。”
沈凌冷笑道，沈景岚看着沈凌的嘴脸感觉分外厌恶，他不相信沈凌会有一天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沈景岚不相信，无巧不成书，吴管家正好走入大厅。
看见厅堂中剑拔弩张的父子两人，吴管家心里面想着：不好。赶紧转过头去。
“你回来。”
吴管家可不知道沈景岚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沈景岚又不是瞎子，看见吴管家手里面的沙土。忙问道：“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本来想，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情晃过去，谁知道沈景岚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
“这是......这是......”吴管家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好。
沈景岚的嘴角由慢慢弯了下去，走近吴管家，看着那些东西？这是？
沈景岚拿起一小撮放在鼻子下面。
“这是药渣？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景岚背对着沈凌，沈凌也吃惊的看着那些药渣。
今日注定是一场不眠之夜。
吴管家，沈凌，沈景岚，包括在屋子外面偷听的蒙舍，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着。
“老爷，你别生气，这些都是，都是从少爷号房中搜出来的，请老爷恕罪。”
沈景岚突然感觉自己回来的马车上沈寿的神态，这几日王氏的态度，府中吴管家的忧心忡忡，还有前日那些没说完的话。
沈景岚感觉自己不是这文远伯府的主人，自己好像是这深宅大院里面唯一的傻瓜。
伯府里面的所有人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沈景岚想着自己同僚的言辞，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卢大人，卢老爷子都潜移默化的说过，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后院会成这个样子。
年关之前。
“散值之后，沈老弟有什么安排啊？”
老者的样子憨态可掬，但是心里面可是能演出一百零八台戏不重样的人，沈景岚看着自己身体不好的上司，恭敬行礼。
“卢大人这话问的，下官当然是回府啊。卢大人可是有什么安排？”
老者哈哈一笑：“我有什么事情，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后还是你你们这些你年轻人的天下，呵呵。”
说完抬起头，停住了脚步，“我们这些文官就是要严于律己啊。想当年前朝御史，算了不说了。”
沈景岚当时有些发蒙，自己的上司从来不和自己兜圈子，自己是仅次于他的工部第二把交椅。
卢大人身体不好，凡是这些工部的琐事都交给沈景岚便宜行事。
沈景岚知道，工部右侍郎资历和年龄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卢大人只能把这些担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是武将勋贵之后，不同于我们这些士族，你们有着荣华富贵，不过可不能把这些变成你的枷锁，你们沈家在我看来可不是伯爵府啊。”
话转过来，沈景岚回忆起卢大人的一言一行，当时自己还以为他的意思是沈家应该更看重的应该是在朝中的地位。
现在，沈景岚看着面前的佝偻老者，背后的翩翩少年。
自己现在前后都不如他们看的仔细。
“这些药渣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吴管家，你这件事情做的很好，非常好。”
沈景岚的语气在吴管家听来还像是自己马上就必须滚出去的声音。
吴管家从来没听见这种阴森的语气，当下没有反应过来。
“叫大少爷来这里见我。”
沈景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看沈凌，有点心虚。
“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话音一落，吴管家马上说道：“沈寿少爷刚才在老奴回来的时候匆匆走了，好像是去永昌伯爷的府上了，老爷和二少爷先吃吧。”
什么。
沈景岚直接拍起了桌子站了起来。
不仅是沈凌，连吴管家都吓了一跳。
沈凌今天才发现，自己的这位便宜父亲好像是一只吉娃娃一样，一惊一乍的，自己是真受不了。
沈景岚可不知道沈凌心里面怎么想着自己，要是知道沈凌的想法，沈景岚绝对会把他吊在树上打。
沈景岚的手无力的握着，攥紧，又握着。
吴管家不敢出声，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门口的方向挪着。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
“老吴，你去把这些药渣处理一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看着沈凌刀子一般的眼神，沈景岚只能用余光看着儿子。
沈凌没有别的意思，在他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无异于惊涛骇浪。
不仅仅是沈景岚，沈凌自问自己身处其中也没办法释怀。
沈凌不理解的是，沈景岚把晚饭设在主厅的湖水旁。还让吴管家完事之后过来一起吃。
“少爷没事吧？”
沈凌瞪了一眼，转过头看看周围没人，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蒙舍会意后，一溜烟跑走了。
沈凌让蒙舍赶紧将自己考篮的药渣销毁，要不然好事就要变成坏事。
沈凌可不想让沈景岚以为自己和吴管家串通好了。
沈凌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