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这天怎么好端端的下起了雨?”秦爱莲坐在花园那亭子里,看着外头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下,落在那花上,那地上,那屋檐上,杂乱糟杂的声音惹的她心头一阵烦躁。
“小姐,这被称作为‘阳雨’,别看它现在下的这么大,过一会就会停了。”若竹拿起茶壶给秦爱莲倒了一杯茶,“小姐,你还是喝一些热茶吧,你体质本来就不好,这些天又还受了些伤,禁不起这雨的寒气啊。”
“谢谢你,若竹。”秦爱莲冲着若竹笑了笑,端起那茶杯放在嘴边小酌了一口,温茶入体,让有些手脚冰凉的秦爱莲有了些暖意。
若竹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小喜,她神色暗了暗,之前是自己太不冷静了,小喜是从小就放在她身边一起长大的,也是自己亲手买下来的,怎么会说叛变就叛变,那孙宏安和小喜一定是早已经勾搭上了。
想到这里,秦爱莲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想起几年前,她差遣小喜出去买东西,差不多天色都暗了,小喜才回来,脸上还带了些羞意。当时她还打趣小喜问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那小喜还红着脸支支吾吾的。
自己当时还说如果是看上那家公子,秦家也完全有能力让她出嫁,按照秦家的底蕴,就算是一个丫鬟,那普通的公子哥也会同意的。
想来他们俩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勾结上了吗?只可惜当初的自己太过于天真了,脑子里装的全是孙宏安,全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却不知……
“小姐?小姐?”若竹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
“怎么了?”秦爱莲看着若竹的脸,恍惚间,她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这几天的经历都是自己的一个梦。不过,如果真要是个梦就好了,真是个梦,只要梦醒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小姐,雨停了,要不要回屋子里去?”若竹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秦爱莲总能听出一股命令口吻,这若竹是五义兄派给她的,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婢女,虽然小喜背叛了她,可小喜最起码做事都合她心意。不过,现在自己都住在别人的屋檐下,靠着别人过活,这种情况下,还要挑剔的话,太没有教养了。想到这,她叹了口气,说道:“不了,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我身上的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透透气。”
若竹听了这话,也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秦爱莲欣赏那雨后风景。
那含苞待放的花苞上挂满了雨滴,雨滴一颗颗滑落,那枝叶上因为雨水的滋润,显得越发璀璨夺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爱莲开口问道:“若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若竹犹豫了一会,才回道:“……并无,小姐何出此言?”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经过那晚上后,秦爱莲也不是那单纯的大小姐了,也不是那几年前没注意小喜异样的大小姐了,她见那若竹迟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孙家让我有家不能回,幸得五义兄收留和帮助,父母才没有知道我早就在新婚之夜那晚就离开了孙府。
但相对的,这几天自己一直呆在这里,除了这花园就是屋子里,以前做大家闺秀的时候,虽然也是足不出户,但有家人在旁,也并不会觉得无趣,现在……
秦爱莲垂下眼眸,有些惆怅,也不知五义兄的计划进行怎么样了,虽然说是帮助我报仇,但我现在却整日都无所事事,一直呆在这里,赏赏花睡睡觉,打发时光。这俩天越发觉得五义兄是在拖着我呢。
想着想着,秦爱莲不禁有些困了,明明还只是下午,却引上了周公。
“若竹,我乏了,扶我回屋吧。”这坐着石凳坐得有些久了,秦爱莲双腿有些发麻,竟有些站不起身子,她招呼若竹把她扶起来,一步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秦爱莲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会就呼吸平稳去了。见她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一旁的若竹才转身离去。
书房内,李胤听着若竹的报告,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的书,“她真这么说?”
“是的,主人。秦小姐还问我有没有喜欢别人?”若竹单膝跪在那边,低着头,汇报道。
“那你怎么回答。”
“回主子,奴婢说不曾有过。”
“看来是我让这义妹无聊了,还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你现在回先做些准备,过几天,我带她去个地方,让她解解闷。”李渊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是,主人。”若竹知趣地下去了,并关上了门。
等若竹出去后,李胤开口命令道:“小四,你明天帮我去寻一套上好的茶具来。”
“是,主子。”
那个老头子最喜欢就是捣鼓茶具,不爱喝茶却喜欢茶具,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说起那老头,却也是大有来头。江湖上那老头的名望可高着勒,不仅是精通易容,而且会各路的武功绝学,据说啊,他那双眼睛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效果。身为皇子的李胤也曾经在他那里学了点东西,她除了那一身好本领让人敬佩,还教了很多孩子,江湖上有些名望的基本都是他的学生,这也让很多人挤破头想去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只可惜,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退隐了江湖,不问世俗事。
“对了,小四,那孙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属下昨日派人去查探过,并无任何动静。”
“哼,姜的还是老的辣,那个孙二爷可不是孙宏安那种杂碎能够相提并论的。”李胤沉吟了一番,“就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执行下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孙家还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是,主子。”
…………
孙家,那孙杨正和孙宏易在书房里探讨那秦爱莲的事情。“父亲,儿子依照您的吩咐,最近几天一直在监视那秦爱莲,不过那自己找上门来的秦爱莲却没什么动静,该吃吃该喝喝,一切都很正常。”
“继续,这说不准是敌人的障眼法。”孙杨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精神有些萎靡。最近这些天,孙家的生意似乎是在被人恶意攻击了,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孙杨已经连续俩天没有合过眼睛了。
这里能和孙家正面抗衡的除了秦家就是皇权了,皇室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秦孙俩家每年交的税收都很多,皇室也没有理由来攻击孙家,那么就是秦家了。
秦家有什么理由会攻击我们?难不成是秦爱莲失踪的事情他们知道了,还是这孙宏安和秦爱莲之间有什么隐情被他们知道了,然后就来攻击孙家了?
如果真的和秦家放手一搏,孙家确实也有几分胜算,只是胜算太小,孙家大多数产业都在江南一代,而且因为地处的关系,有一些地下交易也好办的多。
只是江南离京城远得很,快马加鞭也要五六天的路程,更别提什么押送货物了。
想到这,孙杨许久未犯头疼又发作了,头疼的厉害。
“儿子,马上派人去找大夫,哎哟,我这头啊。”孙杨用手撑着头,倒吸了几口凉气,头越发的疼,他的眉头锁的也越来越深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孙宏易见父亲这个样子,一时间慌了神,好在恢复的快,立刻出去喊上小厮,让他们立马去找那在孙家东边不远处的廖大夫。
这廖大夫是孙杨为数不多信任的人,是儿时的玩伴。
没过一会,那廖大夫喘着粗气,身上背着吃饭的家伙,就来到这孙府了。
孙宏易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廖大夫,他穿着青色的袍子,头发里有几缕白色的头发,眼角处有些皱纹,但这并不难看出此人年轻的时候,是何种风采。虽年过古稀,却依旧神采奕奕,双眼有神。
“你好,我是廖亦。你就是孙宏易?”
“正是在下,廖大夫你好,久仰大名。”
“我听你父亲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勇敢有谋的人,他为你感到骄傲。”
俩人正寒暄着,这时孙杨疼的叫唤了一声,差点晕了过去,那廖大夫连忙拿起他另一只手,手指放在脉搏处,开始号脉。
也就一会功夫,这廖大夫就放下了他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觉。”说的是疑问句,可口吻却是在陈述。
“是的,家父最近为了孙家生意而劳累成这样,就连多年没有犯过的老毛病,刚才突然就发作了起来。”孙杨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让孙宏易接话了。
“哎,之前我就和你父亲说了,这身子要好好调养,不能再劳累了,可你这父亲就是倔强,就是不听我这个作为大夫的话啊。”廖大夫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这因为犯头疼而趴在桌上不能动弹的中年男子。
“那,廖大夫,父亲他还能调养的好吗?”孙宏易问道。
“这一次我还有几分把握,这若是还有下一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廖大夫这么说并非是危言耸听,他叹了口气,“易小子,你把你父亲抬到床上去,这里并不适合调养。”
“好的。”孙宏易招呼几个小厮一起扛起孙杨,别看这孙杨外表好像很瘦小,但抬起来却还是有些吃力。
廖大夫看着他们一步步把孙杨抬回屋中,他也紧跟其后。
他们把孙杨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这孙杨竟然疼的睡了过去。廖大夫让孙宏易让那些个小厮都下去,他表示有些话只能私下说。
见小厮都下去后,廖大夫叹了口气,对孙宏易说道:“你父亲的病如果再拖下去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我这一次带了他常用的草药,你一会让下人去煎药,这药只能小火煎,不然就是破坏了它的治疗。明白吗?”
“宏易明白。”
“对了,还有一点,我过会写一个药方子,从明天起你来我药铺子抓药,这药必须一次一日,这种药隔夜后,治疗效果也不不好了。”
“知道了。”
……俩人说的正起劲,却是忽略了屋外某些人。
这千面顶着秦爱莲的脸,在门外撅着屁股,头靠在门上,极其的不优雅。
原来这孙家二爷有旧疾,必须靠吃药,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再告诉给他们。原来这千面在孙府赏花的时候,看见有几个小厮和一个大夫模样的人着急忙慌的跑向书房的时候,他也悄悄的跟了上去,好在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孙杨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了他。
廖大夫给的药药熬制很久,为了压制病情,廖大夫先在孙杨背部插了几针,本来是锁着眉头,现在也因为这针灸,这眉头松了几分,表情也不那么狰狞了,整个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行了,这里有纸吗?我写完药方子就得回我那小医馆了,那里还有些病人排队等着我,我这一次可是为了孙杨,抛下了我那么多病人,等他醒了,你告诉他,我出诊费可是很会的。”
“是,晚辈明白。”
听里面动静,似乎他们快要开门出来了,千面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回去,这要是被他们抓到自己,自己千面郎君的招牌都得砸了。
李胤为了随时随地都能了解孙家的动向,除了几天一次的侦查,还有的就是千面作为卧底,时时监探他们孙家人的一举一动。李胤派一黑衣人跟在千面旁边,为的就是随时随地能保持通信。
千面生怕周围有敌人发现自己偷听,于是一路小跑到自己屋子里头,还好一路上没多少人,就有些下人,他回屋子,拿出纸笔把那事情用几句话概括好一会,就放在那桌子上,他人莫名其妙感觉有些困了,就走到了床边,脱下纱衣,躺在床上,一会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