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有东元基开路,三人一路畅行无阻,不多时来到王府大殿。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事,大殿内等待他们的居然不是端王。
赫然小王爷东承乾和观星阁主琉璃尊。
在得知江河和景国公要进王府的消息,琉璃尊竟是先他们一步,早早地在大殿等着了。
“元基见过兄长。”走进大殿,东元基并未行大礼,只是向着王位旁边的东承乾微微躬身。
端王退居,小王爷掌管王府,可惜他终究不是端王,所以只能另外弄一张椅子,放在王位一旁。
东元基看着距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东承乾,眼神之中是极度的复杂。
在他的眼中,那个位子应该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但现在距离位子最近的人,却是东承乾。
“老二,你未得父王召见,为何来王府?”
东承乾端坐在王位一旁,虽然是对东元基说话,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后者身边的江河。
他没有想到,江河在杀了东鹤鸣,闯了死牢,大闹胭脂楼之后,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王府。
如果不是琉璃尊叮嘱他一定要隐忍,此刻东承乾早就让王府的护卫把江河剁成肉泥了。
江河根本没有理会东承乾,眼神一直放在站在后者身边的观星阁主琉璃尊身上。
此时的琉璃尊,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黑色的薄纱面罩,全身有隐隐的红色光晕流转,那光晕似乎有非常诡异的力量,就连江河都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孔。
“看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神秘观星阁主了。”江河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传说中的神秘观星阁主,竟然会是一名女子。
更让江河惊讶的是,琉璃尊的身上似乎有一丝妖神瞳的气息!
江河并不知道妖神瞳的真正作用,但他曾经在真武界见过拥有妖神瞳的强者,和琉璃尊身上的气息,极其相似。
琉璃尊此刻也在观察着江河,一双狐媚的眼睛,似乎能够洞穿一切,但是她却有些看不透江河。
她只是隐隐感觉出来,江河的体内潜藏着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的妖神瞳莫名地兴奋。
“长河少宗主江河,想不到被阎王看中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我没猜错,你的身体之中,果真有能够开启妖神瞳的力量!”琉璃尊心中兴奋异常,连身躯都了一丝丝的颤抖。
之前她就从江河的剑气之中察觉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此刻距离江河不足一丈的距离,她更加确信,江河体内的力量,就是她开启妖神瞳的关键!
江河和琉璃尊第一次见面,虽然还没有说话,但却是彼此有了忌惮。
江河忌惮的是琉璃尊的妖神瞳,而琉璃尊忌惮的却是他体内的九龙霸天诀。
这一刻,东承乾和东元基成了彻底的配角,就连岳文举这个阵法大师都被忽略了。
“难道兄长忘了吗?我有父王所赐的蟒龙剑,随时都能进宫。”东元基笑容和善,有岳文举在身边他毫无惧色。
正说着话,他自纳戒取出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在东承乾的面前晃了一下,挑衅姿态十足。
东承乾脸色立即变得阴沉,怒指着岳文举和江河,“就算你能见父王,他们两个呢?你可知道,你身后的江河,是什么人?”
东元基并不相让,说道:“江河是什么人,我想兄长一定比我更清楚。”
“东元基,你这话什么意思?”东承乾立马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
“兄长何时连话都听不懂了,难道还要请个人来解释给你听。”东元基淡淡回应。
“小王爷,你的脸恢复得好快啊,不会是一张假脸吧?”
这个时候,不等东承乾再次说话,江河便是站了出来,目光如电,一股无言的威压将东承乾笼罩。
东承乾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上古凶兽盯着,身体被定住,脸色难看无比。
他前天被江河削掉了脸,只是过了两天时间,竟然能恢复如常,就算是高品的灵丹妙药,也未必做得到。
江河对东承乾的身份有了猜疑,他说后者的脸是假的,说穿了无非是种试探。
但此刻,江河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的东承乾很有可能真是假的!
之前澹台明镜说过,以前的东承乾虽然武道天赋平庸,但却极有权谋,赢得各方的拥护。
就算东承乾当上小王爷,自我膨胀,但也不会沦为行为乖张的废物。
既然东承乾的脸在两天之内就恢复了原样,那他的这张脸为什么不可能是假的?
如此想着,江河越发觉得有可能。
一旁琉璃尊感受到东承乾异常,玉指轻弹,一股清冽气劲钻入后者体内,那股沉重的威压瞬间为之一清。
“江河,你!”恢复行动能力的他,眼神变得凶狠,刚想发怒,却被身边的琉璃尊摆手制止。
琉璃尊示意东承乾不要再说话,这家伙太蠢了,若是再让他跟江河多说几句,搞不好真的会暴露。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河此时已经有所怀疑了。
琉璃尊这次没有去看江河,而是将目光放在岳文举身上,察觉到后者的实力,以及那随身带着的五品法阵,眼神微微惊讶。
她早就知道东元基的母亲有一位阵法大师的师兄,所以已是猜出岳文举的身份,雍容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岳老神仙吧?”
岳文举面色不变,微微一笑,说道:“阁下言重了,那都是别人胡乱称呼的,岳某愧不敢当。”
岳文举一眼就看出,琉璃尊的实力是神魂境六层,而且隐隐有突破的趋势,但好像被某种力量压制着,让她无法突破。
岳文举甚至能觉察出来,压制琉璃尊突破的力量,集中在她的眉心。
那是一股异常恐怖的力量,好似一头被封印在地狱的魔头,一旦冲出牢笼,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威力。
不过岳文举还不能看出琉璃尊的眉心处,就是传说中举世无双的妖神之瞳。
“不是神仙,那就是半仙,传闻中您可是淡漠名利,厌恶世俗纷争,没想到却也会来到这王府大殿,真是令人好奇。”
琉璃尊咯咯一笑,全身散发出一股邪魅的气息。
岳文举面对****的嘲讽之意,却是一脸的淡然,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是保护景国公殿下的安全罢了。”
“受人之托?”
琉璃尊古怪一笑,说道:“莫非是受端王夫人之托?”
岳文举倒不做作,直接说道:“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琉璃尊再次一笑,说道:“难道岳半仙觉得景国公殿下来到王府之中,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岳文举回道:“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琉璃尊和岳文举之间的对话,虽然看上去平淡,但后者的回答每次都是滴水不漏。
由此可以看出,岳文举此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绝对是个非常有城府的人。
琉璃尊不再去管岳文举,反正她没有杀东元基的打算。
“江河。”
琉璃尊看着江河,语气却是出奇的平和,说道:“景国公殿下无故想见殿下,肯定是受你之托吧。”
“没错。”江河淡淡一笑,也不否认。
“不知道江河见殿下,所为何事?”琉璃尊淡淡问道。
“请罪。”江河回答。
“请罪?”琉璃尊一愣,显然对江河的回答有些意外。
江河笑道:“我杀一个人,闯了死牢,还大闹了小王爷的胭脂楼,不应该请罪吗?”
“江河,你不应该请罪,应该请死!”
东承乾听到江河平平淡淡地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哪里是请罪的语气,分明是在刺激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沉沉怒吼。
“嗯?”琉璃尊冷冷转身,狠狠瞪了东承乾一眼,后者脸色一寒,竟是一个哆嗦。
江河看到这一幕,淡淡笑道:“看来小王爷对观星阁主很是害怕嘛。”
东承乾在琉璃尊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只顺从的小绵羊。这让江河有点奇怪。
按理说,东承乾和琉璃尊之间,应该是君臣关系,但看眼前的这一幕,两人的关系完全颠倒过来了。
好像琉璃尊才是主人,而东承乾是她的奴才。
琉璃尊马上意识到什么,淡淡笑道:“小王爷年幼,需要管束,本座受端王所托,辅佐政务,只是尽些该尽的责任而已。”
江河点头一笑,并不说什么,但他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东承乾极有可能是假小王爷!
东承乾真正的身份,可能只是琉璃尊的一枚棋子而已。
至于真正的东承乾,肯定已经死了。
改变容貌,这样的手段,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东承乾的脸没了,两天之内就能恢复正常,改变一下容貌,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河盯着琉璃尊,看来这位观星阁主在酝酿一个惊天的阴谋。
“江河,如果你见殿下只是请罪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本座可以代殿下赦你无罪。”这个时候,琉璃尊看着江河,淡淡说道。
江河淡淡一笑,说道:“你只是一个势力的首领罢了,也有代端王赦罪的权力吗?”
“琉璃尊,你刚才的话说得好大气,居然代父王赦罪,难道你要造反吗?”东元基也在此刻脸色一沉,毫不客气的说道。
面对江河和东元基两人的质问,琉璃尊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幸亏她的脸被薄纱遮盖,其他人看不清楚,否则真是尴尬。
她一时性急,说错了话。
主要是因为刚才东承乾太傻了,让江河起了疑心,所以导致琉璃尊也犯了致命的口误。
代王赦罪,虽然只是一句话而已,但若是深究起来,可以直接跟谋逆扯上关系。
王族势力和寻常的门派势力最大的区别就是重君臣之分。
君是君,臣是臣,就算端王再弱,臣子再强,两者的地位也必须是主仆,绝对不能逾越,一旦越界,那就是血的代价。
对于君臣关系,江河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深刻。
君王历来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王位之争,父子相杀,手足相残,屡见不鲜。若是臣子说出不敬之语,那就是谋反。
琉璃尊刚才的那句话,就是赤裸裸地谋逆之语。
即便是此时坐在王位旁边的东承乾,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过一句话而已,两位何必小题大做。”
琉璃尊马上镇定下来,淡淡一笑,说道:“况且此等小事,当然不必劳烦殿下亲自出面,小王爷便可以恕你无罪。”
东元基还想紧咬着不放,却被江河抢先一步开口,后者说道:“琉璃阁主,看来今天我们是见不到父王了,对吗?”
这句话从牙缝中挤出,一字一顿,明明身处暖阳,却感到刺骨寒风,无情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