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夏辛刚睁开眼,便听到苍洵清冷的声音。
“属下参见仙尊。”夏辛首先行礼问好,虽然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尽管身体无力,而且经脉还隐隐作痛,但她还是打算坐起身来。
“好了,你先躺好,不要乱动。”
夏辛已半起身,听了苍洵的话之后,便又躺下。
“……”
“……”
好吧,一段毫无意义的对话之后,二人陷入了沉默。
“你……”
“属下……”
两个人都不想再这么拖下去,却没想到一同开了口。
“你先说。”苍洵淡淡道。
“是……属下遇到一位老者,说是……”夏辛一字一句地回忆着,说起她进入结界之后的事。
“然后,属下看到有一只白色小兽就在那雷电下方,便赶过去救它,替它挡了雷劈,然而却发现那小兽只是幻觉。”
“之后呢?”苍洵此刻神色有些冷凝。
“然后……属下体力不支,可能晕倒了吧。”
那之后的事,夏辛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不是她晕倒了,然后仙尊将她救回来的吗?
“你只记得这些?”苍洵声音中的冷意褪去了许多,倒显得有些温柔。
“是,属下只记得这些了。”夏辛点点头,眼神肯定。
“我是在涤灵宫的门口发现的你,那个时候你伤的很重,到现在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苍洵的声音又变得冷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属下给仙尊添麻烦了。”夏辛垂眸,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弥补一下。
她身受重伤,被人送到涤灵宫。仙尊作为她的主人,怕是会招惹许多闲言碎语。
“知道给我添麻烦,以后就好好保护自己。”苍洵声音微冷,但却不令人生寒。
“是,属下谨记。”
还好,主人没有责怪自己。
夏辛正在心里暗自庆幸,完全没有发现她家仙尊微红的脸颊。
“你身上的星尾锦囊,是飞廉送你的?”虽然是问句,但是苍洵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三界中传世的星尾灵器,一只手便数的过来,至于能忍痛割爱的人,也就飞廉一个。
“是。”夏辛本来还暗喜仙尊没追问她星尾的事,没想到这就问到了。
“你去见他了?”苍洵垂下眼眸,目光明暗不定。
“属下本是去看秋草的,却没想到遇见了他。”夏辛略去了她房间里那个传送结界的事。
“夏辛。”苍洵忽然俯身,贴近躺在榻上的夏辛。
二人的鼻尖不过一圈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仙尊”夏辛有些呆愣地看着苍洵,脑海中闪过她和飞廉吃馕的情景,又想起她的仙尊巩固契约的情景。
夏辛敢肯定仙尊是生气的,难道又要巩固契约吗……
夏辛皱了皱眉头,她实在不想那样,啃得她喘不过气来。况且她又想到飞廉的脸,心里更加不愿。
“别和飞廉走得太近。”苍洵深深地凝视着夏辛,声音低沉又暧昧。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鬓角,接着往上,便是飞廉送给她的发簪。
夏辛一惊,身体也变得僵硬许多。
苍洵先是端详了一番发簪,就如同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只是在夏辛触目所及的地方,他的下颌角紧绷而严肃。
“这发簪也是飞廉送你的?”苍洵的声音从夏辛头顶传来,闷闷的。
“是……”夏辛知道自己瞒不过仙尊,但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这簪子你还给他。”苍洵的指尖已经触上发簪的尾端,按住,随后毫不费力地拔出。
苍洵低头,夏辛便再一次能看见他的面容,还有他手上的把玩着的发簪。
“你的回答呢?”
苍洵此刻整个人都是轻柔的,他抚摸发簪尾端上桃花的动作是轻的,瞥向夏辛的眼神是轻的,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轻的。
太轻了……
可在夏辛看来却十分沉重,苍洵抚摸着发簪的动作让她害怕他就这样将发簪折断,苍洵瞥向她的目光让她的心如千斤压顶,喘不过气来;苍洵轻声的询问却让夏辛感到惶恐不安,风雨欲来。
“这发簪倒是个好物件。”苍洵不见夏辛回答,竟也不恼,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弧度。
夏辛紧盯着苍洵的手,和他手中的发簪。余光中,苍洵嘴角冰冷的讽笑却刺痛了夏辛的双眼。
“仙尊!”夏辛猛得抬手,握住了苍洵把玩着发簪的手,也阻止了苍洵手上的动作。
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如此激烈的动作,使她全身经脉剧痛,她的手也因此微微颤抖。
苍洵将目光转移到夏辛的脸上,她的嘴唇苍白无色,但是脸颊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以上这一切,苍洵的目光只是匆匆瞥过,不敢过多停留。最后,眼睛盯着的,是夏辛的双眸。
夏辛微微仰头,直视苍洵。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还有隐隐的哀伤。
她的目光坚定,无畏,还有隐隐的慌张。
说到底,夏辛还是有些怕苍洵的,毕竟他是她的主人。
只是现在,这点恐惧已经不值一提,这簪子她一定要保护好。
“怎么?舍不得?”苍洵反问,略带嘲讽的语气叫夏辛心中一紧。他冰凉的目光直直地射进她眼中,刺得她眼睛生疼。
“是。”夏辛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呵……舍不得……”苍洵垂眸,呢喃着这三个字,声音中带了些许苦涩。
“你可知飞廉为何要送你簪子?”那抹苦涩一闪而过,现如今,苍洵还是那个清冷孤傲的仙尊。
“属下与他是故交,所以飞廉……将军才送属下簪子的。”夏辛帝的确是这么想的,便也如此说了。但是她隐约觉得,或许原因不止如此,可具体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故交……”苍洵的眼睛略带嘲讽,似乎这两个字令他感到可笑,“罢了,你若想留便留着吧,只是不要戴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苍洵忽然起身,薄冰般的气息迅速将他全身笼罩起来。
转身离开之前,他只冷冷地留下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