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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决心

娘亲找自己何事?

沁竹开门后,只见娘亲抱着一块淡黄色布匹,以及一个精细雕琢后的四方盒子,脸上溢着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沁儿,你来看。”娘亲将东西放到桌面上,冲她笑道,

“昨日来的客人里边,有送了上等布匹和胭脂礼盒的。方才我刚好在那边,大夫人就让我过去选了两样。”

娘亲将浅黄色的那匹布展开来,贴在沁竹身上,细细打量后道:

“还好,这匹也好看。本来呢,我是一眼看上了一块粉色的料子,结果被你姐姐给挑去了。不过还好,后来没人要这块浅黄的。

这料子还真是舒服,改天我就让人拿去给你裁好,可能还能剩下一双鞋的面料来。

沁儿,你再来看看这盒胭脂……”

“娘,您真是的,也不帮自己挑一件。”看着娘亲兴奋的模样,沁竹有些鼻酸地道,但下一瞬,她又突发奇想,跟娘亲撒起娇来,

“您来用这盒胭脂吧,反正我自己又不喜欢抹,我来帮您擦上,待会儿一定很漂亮……”

“傻孩子,”娘亲止住她想去拿胭脂的手,嗔怪道,“你娘都这把年纪了,哪儿还需要这么贵的东西?

你又不是小孩儿了,也该学学你姐姐,适当地在脸上施些脂粉。你娘,可是指望你能嫁一个好人家的?”

听了这话,沁竹也不再有贪玩儿、好奇的兴致,心头变得沉甸甸的。

若是换了诗雨母女,这名贵的衣料、胭脂,平日里应有尽有,又有什么舍不得用的?

而且每每娘亲还是只能挑诗雨她们选剩的,即便有自己喜欢的,也如同今日的那匹粉色布料,任凭她们拿去。

她和娘亲,完全过得是被人施舍的生活。

开心的时候给你一点,不高兴了,她们母女就什么也得不到。

“娘,”沁竹语气有些颤了,用认真的目光询问着娘亲,“您很喜欢两件东西吗?喜欢……把它们用在我身上?”

“那还用说吗?”娘亲小心翼翼地,一样样帮她把胭脂盒的脂粉取出来,看着脂粉盖上的雕刻,开心得忍不住摸了摸,

“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沁儿你来仔细看看,连这脂粉盖都是真玉……”

她又何尝不想。

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娘亲。

沁竹心里酸酸地想着。

现在,也是时候了。

以前是自己年幼,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和娘亲的日子变好。现在,就算不知道,她也要学着尝试了。

沁竹暗自下了这个决心。

正准备次日起床后,走出这种终日浸在书堆中的生活,想办法改变一切的时候,却在梦里再次见到了那口井。

再看到井时,她心里虽然仍感诧异,只是不像上次那般慌张了。

今日自己想的都是娘亲的事,难道这场梦,不是日有所思而致,是当真……有乞婆相助?

她走到井边,往里一探,果然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井中人还在。

“难道,你当真是乞丐婆婆派来的?”

井中人没有回答她,而是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上次我还没跟你解释清楚吗?”

“不是,”沁竹忙摇摇头,解释道,

“只是这种事实在太不寻常了点,我还以为上次看见你,是因为我对乞丐婆婆感到好奇所致,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也难怪,”井中人平静的眼眸中,有丝释然,“你觉得难以置信也是正常。不过大千世界,何其不有,你也不用太过奇怪,世界本就是如此。

乞丐婆婆原是让我来帮你的,结果现在却并无我的用武之地,这三个月,我也就只有在梦里和你相见了。

等期限一到,我也就自然回到我该回的地方,也不必在梦里吓着你了。”

“不、不,”沁竹听井中人说要回去,忙阻止道,“其实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是吗?”这次,轮到井中人好奇了,“不知你是有何事要找我帮忙?”

“就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沁竹咬了咬唇,“你说如果我反悔了,可以随时过来找你,是真的吗?”

“你是指让娘亲有地位,然后把陆缙抢过来的事?”

井中人直言不讳。

“不是——”一听到“将陆缙抢过来”,沁竹不禁脸上一烫,连忙解释道,“陆缙就不用抢了,姻缘这种事,本就不能强求……我只是希望在这尹府内,娘亲能有地位,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不过我却没有法子。

你说过你有法子,而且可以帮我的。我想问,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那是自然,”井中人丹唇轻启,“本来我来这里,职责就是帮你的,不过……当真不用抢陆缙了吗?”

没想到,井中人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真的不用……”沁竹顿时有几分尴尬,“那,你的法子是什么呢?我很想知道。”

“先不急,”井中人劝道,“方法,总是需要万无一失的。我现在需要一样东西,才能帮你确定,方法管不管用。”

“何事?”

“我想借你一天。”

井中人凝视着她,眼眸中无比认真地道。

“借我一天?”

缓缓,沁竹睁开眼来。

她只觉这一觉,睡了良久。但,梦中的一切,她却完全记得。

沁竹走下床来,首先便朝书桌上走去。桌面正中间,果然摆放着自己的那本日记。

她心下已经做好准备。

打开日记,最新写过的一页,留下的昨天时间是三月初八。

爹爹的寿辰是三月初六,而娘亲送来布匹则是三月初七,所以,她是从三月初七的晚上,一觉睡到了三月初九。

原来,井中人是真的存在,并且已经从她这里借去一天了。

这种感觉有一半奇妙,一半诡异。

不过,诡异在她心里的比重还是更大一份的。

沁竹有点紧张起来,看到日期后面俊秀冗长的字句,纠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不,她要看。

井中人说得很对,想要做成点事,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怎么行呢?

更何况,她现下要做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也不是要去勾搭陆缙之事,不过是希望娘亲能过上好日子而已,

只是,井中人会留给她什么锦囊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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