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山头等待火势被赶来的消防人员扑灭后的安泊尔、吉娜和内利三人,于天亮之前赶回了J·S蛋糕店。
吉娜进门没顾上喝一口水,急急忙忙地跑上了楼,从三楼的阁楼窗户里往外看,检查着有没有人跟踪。安泊尔十分担忧地跟了上来,“怎么了?如果你觉得有危险的话我就去拿枪。”
红发女子观察了一阵,随后放下心来,她拍拍安泊尔的肩膀,“没有,我想他们还要花一些时间找来,现在还好。”
“最好是这样。”安泊尔抚着心口,“我的头发都要烧焦了,不洗澡不行。”
她们静静地看着彼此了一会儿,都忍俊不禁,都有些冰释前嫌的意味。
这时,内利在楼下喊了安泊尔一声,两人就下去了。
谈到了若琳的事,安泊尔很难过但还算平静,毕竟已经亲眼见过了。而内利则禁不住拍案,几欲杀人,“你说真的!?洗脑?”
“我虽然那时不在国内没有亲眼所见,但我知道青木搞的那套‘测试’。就是将人的部分记忆清除,而后通过昏迷疗法让她在睡梦中产生幻觉,以为灌输进来的是之前的记忆,认定自己是OFL的一员。”吉娜冒着被内利眼神谋杀的风险,解释道,“虽然她还对在NYG的情景有印象,甚至还会清楚记得自己所经手的案子,但在感情方向被硬是加入很多负面信息,也让她有理由相信自己转投OFL是正确的。”
安泊尔的眉毛拧成一团,“可是……她为什么会来找我一起投降呢?”
“这个嘛……”吉娜一时也答不上来,另一边脸色阴暗的内利却开口了,“因为她是为了你才选择去的,就算被洗脑又怎么可能完全忘了。”
这话像闷雷一样打在两个女孩头上,只不过对吉娜而言是一种恍然大悟。而安泊尔则还要加上一层内疚,脸都被劈白脸,好半天,她才控制住自己用嘶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我刚才见她就应该把她拖回来,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回到OFL……”
“照她那种状态,她会全力反抗的,你们会是一种腹背受敌的情况。”吉娜不以为然,用手不自觉地摩擦了一下脖子后的皮肤,“青木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如果你带她回来,就等于把自己和NYG曝光了。”
安泊尔和内利忧愁地互望了一眼,顿了一下,安泊尔才转过脸去问这位红发女子,“吉娜,你为什么背叛OFL呢?你不怕他们报复?”
“嗯,我可怕死了。不过怕也得烧了那些毒品。”吉娜很干脆地接口,“那种害人的玩意我不会让它流入市内。”
内利古怪地瞧着她,“这么说在你恐怖分子的皮囊下隐藏的是一个正义内核了?”
“内利,你先别插嘴。”见他又要口无遮拦,安泊尔忙打断。
“我当然不是什么天使,相信你们也不是。”嘴上也不服软,吉娜耸耸肩,“不过我现在不想讨论这种愚蠢的问题。”
安泊尔叹了一口气,“内利,你先回去好吗?”
闻言,内利再次对吉娜投以不信任的目光,唯恐她会欺骗他这位单纯的金发小伙伴。但是安泊尔却信任这个女人,这让他很不爽!“不行,我不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没有话要对你说。”吉娜抱起手,斜睨着脸色微变的少年,看着他哼哼唧唧地坐到稍远的座位上去,装模作样抄起一本健康杂志暗中偷听。
在吧台上,安泊尔看着吉娜。吉娜转眼回视她,长嘘一声,像是忽然疲惫不已,“说实话,你朋友也没说错,你可真太容易相信人了。要不是因为不想运毒,我应该还是OFL忠实的走狗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安泊尔碰了碰她的手,“告诉我你在这件事上怎么想的。”
吉娜反握住安泊尔的手,有点惊讶地摸到了她白软的手心里的伤痕和硬茧,“想来,你也和我一样从小就经历了不少事吧。”她细细地数着那些伤茧,“不过我六岁之前还是蛮幸福的,有一对父母捧在手心疼。他们也挺年轻,高中毕业就成家生子,没上大学什么都不懂,只凭热情就养家糊口了。最初他们在超市上班,生活过的拮据但还算愉快。我记得城东那个卡丁车游乐园每周我们都去玩一次。”
“但是好景不长,我爸因为伤了几个惹恼他的客人,被超市开了。他这个火爆脾气不仅让自己吃亏还连累一家人的生计。我记得他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有一天,他对我妈说要离开城市去外地工作一段时间,新工作要求海外出差,还给了我妈一笔钱说是预付工资。我妈虽然有点奇怪但为了维持生计也就答应他去了。”
话到此,吉娜停住了。
“后来呢?”注意到她的恍惚,安泊尔轻声道。
这时吉娜冷笑了一下,“后来,他如承诺那般带回来了更多酬金,我们家居然有能力买房买车了。只是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毒资。”
回忆起在某人那儿得到的信息,安泊尔也不由得郁郁地叹了口气。
“我得承认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幸福日子。”吉娜用手搓了一下自己弯弯的眉毛,顺便闭上眼,“再后来,东窗事发,我们一家驾车逃避警察。却不想车子失控翻出了公路。我爸妈当场就死了。而救出重伤的我不是别人,正是OFL的干部。”
安泊尔即便听过这个事,可在当时人讲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之感同身受,她等着吉娜有些激动的情绪平和下来后,才再次紧握着她的手。
“没事,他是罪有应得。我不会让自己最终也走上这条道路。”吉娜对此微微一笑。
纳纳地安慰了几句,安泊尔之后陷入沉默,连带内利翻书的声音也没了。大厅里的气氛变得出奇的安静柔和。
许久,吉娜清了清嗓子,斜着身子靠到金发女孩身上,“反正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可能还要被原组织追杀,你收留我好不好?”
见她眼里还带有泪花,安泊尔想也没想就点头,“好,你来这儿和我一起吧。”
闻讯,内利换了本杂志,嘟哝道,“我就知道。”
~~~~~~~~~~~~~~~~~~~~~~~~~~~~~~~~~~~~
晨间的广场公园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大批的大学生,他们并不是像以前那样是来这个草地上晨读的,却是背着标语牌来静坐示威的。晨雾还未散去,水气弥漫的路面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对峙在学生们面前的是手持电棍和盾牌的防暴警察,五十几个一字排开,与静坐在草地上的两百多号学生隔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旁边的街道上,有一些来往的路人围观着他们。
“政府走狗!”学生里有人按耐住不住叫道,“都去死吧!”
警察们不为所动,坚守岗位。
“吃狗粮的废物,有胆就上啊!”
前排的警员脸上浮出一些忿怒,但是还是不动。
那群学生开始有人向警力范围投掷石头和啤酒瓶。见状,有部分学生对这些人开始劝阻,不想引起事端破坏静坐。
但是谁也没料到警方那边却先开了枪,前排起身的一个无辜学生惨叫倒地。
蓦地,周围一切都一下子消了音,连空气都凝窒了。警察与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死者,没人注意到有人收枪而去。
“混蛋!警察杀人啦!”
登时,地上的学生、路过的上班族几乎一窝蜂涌向不知所措的警察们,埋伏在此的新闻记者们也当仁不让地跟着挤进去,忙不迭得开始拍照和现场直播。
~~~~~~~~~~~~~~~~~~~~~~~~~~~~~~~~~~~~
警员对群众挥起警棍,绿草地上清晰可见的殷红血迹,但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民众脸上被愤怒扭曲的可怕神情。总统放下这叠照片,沉思良久。
身旁的凯瑟琳打开墙上的电视,新闻频道已经在播啦:在国防部新闻发布会的台上,泰勒将军一身深色戎装,目不转睛地立于媒体聚光灯下,开始发言,“全国的同胞们,我代表军方发表郑重声明——自今日起,对国土范围内的任何一次非法集会引发的骚乱,我军方会予以严厉打击,以保证国家政治和社会的治安稳定……”
“总统先生,您决定让他这么公开声明么?”凯瑟琳见凯勒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不禁询问。
“不是我的决定,是国会。”
“可否决权还是在您手上啊。”
“否决权在不适当的情况下宁可不用。”对于她的不解,总统也没加以解释。他几乎没空和其他人多说什么,抽屉里的专线电话这几天频繁被使用。
“你先出去吧。”
凯瑟琳再次好奇地看了看他用指纹机打开的专线电话,欠了欠身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