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是分手 下一站是再见
他曾经那么温柔地对你。他丰富了你的情感履历。他带给你的快乐远远大过悲伤。他再不好,毕竟你全心全意爱过。
你们的确有过一段甜蜜深邃的时光。你们披星戴月地约会,手牵手,不记来时路,是想真心真意走完这一生的啊。你们每天不断地电话,手机短讯、QQ、Email、MSN不放过任何一个媒介和平台,只是想多听对方说一句话,多知道对方一点信息。
你们爱了,很爱很爱。巴不得每分每秒腻在一起,睡的时候你枕着他的胳臂,醒着的时候你盯着他胡子拉碴青青的下巴。你撒娇,搂着他的脖子荡秋千,你耍赖,轻轻一跳双腿盘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你说,亲我。
你说,要我。
于是没有酒,你却醉了。
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洗袜子,熨衣服。素手煲羹。万家灯火,你站在阳台上等他下班回家。喜悦蔓延上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你放不下,真好。你说,亲爱的,下辈子你别换名字,那样我找你容易些。
你热烈极了,渴望极了,冲动极了,巴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只要你有,只要他要。
可是你忘记了,亲爱的,你都给他了,他往哪里装?他可放得下?
他归要结底还是个普通的男人。别的男人有的优点他有,别的男人的缺点他一样也不少。你爱的太重了,会把他压垮,不要那么爱他,不要那么爱。但是你管不住自己。
情到深时人孤独,你明明是和他一起,可是你还是不能确定他的心里眼里想的念的全部是你。他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你的心开始一点点冰冷。因为那些笑容和眼神曾经专属于你。你开始失眠,一点小事情都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你开始翻他的通话记录,你寻找蛛比马迹他晚归的嫌疑,你庸人自扰,你自讨苦吃,你终于被自己打败。
他不再关心你没有胃口,不再为你有心事而着急,不再担心你的房租不够,不再因为你淋雨而担心你生病。你和他说过无数情话的电话,再也不响了。
情到浓时情转薄。你试探,你纠缠,你挽留,你终于逼他亲口和你说出对不起。
下一句,是分手。
下一站,是再见。
他说我们分手吧。你说给我个理由。他说如果你实在想要,那我给你编造一个。
于是你哭了。你的眼泪再也不能灼烫他的心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他说我走了。终于他渐渐消失在你的视线以外。
你瞬间崩溃。这一次,你知道,他是说真的了。你知道,你终于失去了他。
然后的事情呢?要么拼命想他的坏,他的无情,他不讲卫生,他睡觉咬牙打呼噜说梦话,他没有情趣,他开车喜欢闯红灯说话喜欢带脏字,他从来不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和家人,他是骗子,是情种,他带你上天堂又推你下地狱。
要么你死劲地记忆他的好。虽然已经是陌路,但他曾经那么温柔地对你。他丰富了你的情感履历。他带给你的快乐远远大过悲伤。他再不好,毕竟你全心全意爱过,总是有可取之处。你就当他是个老朋友,是个哥们,是路人甲,你难道连个路人甲都容不下吗?
爱情不是铅笔写错的作业,你拿块像皮就可以全部擦掉。他又爱上了谁,和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夜,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了,知道吗?以后家里煤气没了,灯炮坏了,电脑中毒了,忘记关水龙头了,感冒了,发烧了,这些都不要给他知道。你怎么可以去麻烦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爱你好好的,不要叫他担心、操心、揪心,就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结尾。
爱情对白碰碰对
第一段:
男:“我可以向你问路吗?”
女:“到哪里?”
男:“到你心里!”
第二段:
男:“你的腿一定很累吧!”
女:“为什么?”
男:“因为你在我脑海中跑了一整天!”
第三段:
男(看着她衬衫的标签)
女:“你在做什么?”
男:“想知道你是不是天堂制造的!”
第四段:
男:“小姐可以借我5元吗?”
女:“你要做什么?”
男:“我要打电话给我妈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绝世大美女!”
第五段:
男:“今天的雨真大!”
女:“是啊。”
男:“那是因为老天正对着你流口水。”
第六段:
男:“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女:“为什么不是第一啊……”(装可爱状)
男:“有了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浅浅地微笑)
不敢离开
突然接到通知,需要再加两个小时的班。女人给男人打电话,告诉他可能得晚一点儿回家。男人说,嗯,我也刚下班,在路上,你大约什么时间回来?女人刚想告诉他还得两个小时,手机就没电了。女人想找个公用电话,再想想还是算了。老夫老妻了,儿子都读了中学,还用如此浪漫?
终于下了班,女人匆匆往家赶。已经很晚了,她想这时男人一定候在客厅,把空调开得很暖。餐桌上应该还摆了温热的饭菜,肯定有女人喜欢的那道。想到这里,女人笑了,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却突然,在离家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她看到了男人。
男人站在黑暗里,只是一个模糊的灰色轮廓。但她知道那是男人。女人对男人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辨认出他的一根发丝,一个喷嚏,一缕气味,甚至一个影子。女人轻声说,嗨。男人就走过来,他说怎么现在才回来?好像男人正发着抖。天很冷,夜风把人的衣服,一点一点地刮透。
女人说你在这里干什么?男人说有条沟……记得早晨还没有沟呢……可能在抢修煤气管道……他们也不亮个警示灯……你得从这边绕过来。男人领着女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条沟。女人说你等在这里,就为了告诉我有一条沟?男人说是。这么冷的天,万一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男人低头上了楼梯,声控灯忽明忽暗。突然,女人觉得男人像一个热恋中的男孩,寒风中,正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心上人。
进了屋子,男人急急地去开空调,急急地从冰箱里拿出冻鱼冻肉。女人愣一下,她说你一直没有回家?男人说是啊。女人说下了班,你就一直等在那里?男人说是啊,本想打电话告诉你小心点,可是你手机没电了。女人说你在那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不先回家取取暖?男人说万一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刚好回家呢?沟那么深,又没亮个警示灯……晚饭想吃红烧肉吗?女人说从那里回趟家添一件衣服,不过两三分钟,你怕我在这两三分钟内回来,就一直不敢离开?男人说是啊是啊……吃不吃红烧肉?
女人有些感动。好像男人并不像热恋中的小男孩。他是一个深沉细心的父亲。男人的鼻子红红的,突然打一个响亮的喷嚏。女人走过去,从男人的手上抢过围裙。突然她发现男人咧了嘴巴,眉头轻轻地皱。女人忙撸开他的裤腿,她发现男人的膝盖鲜血淋漓。女人说你快去歇着,找个创可贴贴上。男人笑笑说不用了,两个多小时,早已经长痂了……我说你到底吃不吃红烧肉?
爱情是什么呢?应该不是那种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分分秒秒的相守吧?其实真正动人的爱情,只是在某一个时刻,只是在某一个最微小的时刻,一秒钟,都不敢离开。
生命的车票
遥想20年前蓝光闪过的夜晚,至今仍隐隐感到深切的悲戚……
1976年7月28日,是我们刚刚结婚后的第四天,本来已经计划好,利用婚假的剩余几天去北戴河、秦皇岛好好玩一玩,两张火车票已经买好,就放在床头柜上。这个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就在灾难降临的前一天提出来的。当时他笑吟吟地说:有可能的话,今后我每年都和你到外地玩一次,让你走遍全国。我满意地笑了。
吃过晚饭,我们在一起准备好了行囊,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忽然间,仿佛是在梦中,一阵大浪向我们压来,并且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吼声……当我挣扎着睁开双眼时,周围漆黑一片。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痛苦的呻吟声,是他的,就在我耳边。我伸出一只手去摸,摸到了一块冰凉粗糙的水泥板,一种恐惧感一下子袭遍了我的全身。我一边把手向下摸,一边颤抖着声音呼喊他的名字。我摸到了他的一只胳膊,听到了他扭曲的声音:我,被,压住,了。我几乎带着哭腔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房子塌了吗?难道是地震了吗?我说对了,是地震,一场灾难性的地震发生了。我想坐起来,想弄清究竟怎么了,可刚刚一抬头就重重地撞在了上面坚硬的水泥板上,差点晕过去。我只好让手在他身上一直摸过去。在水泥板和他身体相交的地方,我摸到了粘粘的、掺杂着碎沙石颗粒的液体。血!从他身体里浸出的浓浓的热血。我哭了,几乎是嚎啕大哭。我紧张地问:疼吗?他说不疼,然后他用另一只没有压伤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颤抖的小手,关切地讯问:有没有,东西,压在你,身上?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告诉他没有。他说那就不要哭了,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与天斗与地斗,现在正是天地考验我的时候。我紧紧地贴在他身边,鼻子酸酸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话。
我们仰脸躺在床上,用两个人的三只手臂一起向上推那块水泥板,试图把它推开。然而失败了,水泥摄像焊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只有几粒沙尘哗哗落下来。他鼓励我别怕,过一阵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告诉他: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的大脑里乱糟糟的茫然一片。我明知道他很痛苦,可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枕头下的手表嗒、嗒地敲击着狭小的空间。我用手向另一侧摸去,幻想能摸到一丝光明,摸到一线生命的希望。水泥板,还是水泥板;砖块,还是砖块……我几近绝望,生命的支柱一瞬间像房屋一样坍塌了。真的不甘心走向死亡啊,我们刚刚结婚还不足四天,今后的路还应该很长,对,还有北戴河、秦皇岛,还有那两张车票,就放在床头柜上。车票,使我产生了新的动力和勇气,于是继续摸索。床头柜——车票——我真的触摸到了一张硬纸板,真的是车票!我欣喜万分地把车票攥到手里,激动地摇着他的肩膀:我找到了车票!他也很高兴:两张,车票?我心头一沉,一张,可另一张呢?另一张车票被水泥板牢牢地压住了,只露出极小的一角,我试图把它拉出来,然而两个手指无论如何都捏不到它。我无言以答,默默地流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不要紧,我们可以,再买一张……沉重的水泥板一端压在他的身上,一端压在床头柜的车票上,两个支点为我留下了一块赖以生存的空间。不知什么时候,表的“嗒嗒”声停止了,我们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除了一张车票和一个他,我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点点的生的希望都在渐渐稀释、融化。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嘴唇像干裂的土地,四肢瘫软无力,眼里闪着眩晕的亮星。似乎他已经意识到了我的信念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便开始向我讲述外部世界的故事;北戴河的海滨清爽怡人,海是湛蓝的,人是欢乐的;美丽的西双版纳聚居着很多少数民族,每年一度的泼水节异常热闹;桔子洲头遍地生长着桔树,秋天的桔子水分充足,甘甜如蜜……他讲述的每一段情景都让我产生许多遐想,仿佛大海就在身边,泼水节的水就泼在我的嗓子眼里,桔子就在我的唇上滋润……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我身体内涌动,一个生命的光环在眼前扩张,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他用生命的余辉,为我点燃一支希望的蜡烛,这只蜡烛一直照耀着我走出地狱之门,重返光明的人间。7月31日清晨(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压在我们头顶的水泥板被掀开了,一道阳光瞬间泻在脸上,我仿佛一下子从梦里醒来,竟意外地喊出了声音:我们活了!当我急急地附在他身边时,映入眼帘的一幕突然间让我傻眼了:他的右半部身体完全被砸成了肉泥,殷红的血凝固在废墟的石堆里。他只看了我一眼,嘴角留下一丝浅浅的笑纹,就闭上了双眼。他走了,以最顽强的精神、最坚韧的毅力和最深切的爱恋,我的爱人陪伴和激励我度过了最艰难、最黑暗的三个昼夜,然后,他才安心地走了。
此后,在我的身体复原不久,我也离开了唐山那座令我怀恋的城市。随身带走的,只有一张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