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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按部就班

沈如烟盯着眼前这碗有毒的汤看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她拿起了汤勺,搅着面前的汤。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这碗汤里所下的毒,就是当日毒死沈如烟的孔雀胆。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付林的用意,然而,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小环有些惊讶的声音,“呀,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小环的声音引来了沈如烟的视线,她转过头去,看到那个八角食盒里有一个隔层,她立刻双手捧起,打开了那个隔层,赫然印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沈如烟微微一愣,继而眉头紧拧。

她忽然觉得,付林是真心想要帮她,可是他帮她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为了试探?又或者是为了其他什么?总之,沈如烟根本就搞不懂付林究竟为什么会帮她准备那么多草药,尤其,这些草药有配置孔雀胆的解药,同时,还有许多制毒的毒草。这几乎是将整个药铺都要搬过来了,尽管为数不多,但足以够用。

“这些,都是草药。”沈如烟轻轻得说着,陷入了恍惚,“小环,我觉得付林怪怪的。”

“小姐!你想太多了,付林虽然刚来尚书府没多久,但我听说他是个性格非常耿直的老实人,之前会帮二小姐,也是因为二小姐的逼迫,府中的下人,看到二小姐都是回避的,生怕二小姐让他们做什么事,尤其按照二小姐的性格,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是势在必得,因此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二小姐……付林之前会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他今日想要帮小姐你,恐怕也是为了报恩!”

小环似乎对付林的印象很不错,尽管之前付林曾经想要帮着沈如幽来陷害沈如烟。按照小环所说的,沈如烟都可以理解。她也看得出来,付林是真心想要帮她,但是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觉得非常奇怪。在这个尚书府里,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嫡小姐,人人自危的时候,真的会有那么一个男人站出来想要帮她吗?

沈如烟低头自嘲一笑,也许是因为云莫离的事情,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于是,她将所有的草药全都收起来,开始配置孔雀胆的解药,这花不了她多少的时间。终于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沈如烟吩咐小环将管家送来的食盒收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准备其他事情了。

说得难听一点,她如今是要将下毒之事嫁祸给沈如幽与苏姨娘,然而,沈如烟很明白,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够打击到她们,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趁着尚书府动乱的时候,想办法拿到那个圣旨,然后带着圣旨进宫,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罢了。

如果不是走到了绝路,她绝对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

然而,沈如烟还是陷入了迟疑。

她的手上拿着汤勺,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一步的行动。自她重生以来,她一直都是冷静而果断的,可是如今的事情,是牵扯到了云莫离,她竟不知不觉得再次变得犹豫,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可惜人生并没有重来的可能,如果可以选择,当初的她一定一定不要见到云莫离,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在药王谷无忧无虑得生活一辈子。

“小姐?”小环看着正在发愣的沈如烟,再一次陷入了担心。

“我没事。”沈如烟放下了汤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头想了一会,又准备开口的时候,窗子又被人打开了。沈如烟有些无奈,她实在没有想到,平日里冷清得窗上红木都掉漆的这座院子,在她被禁足之后竟是如此的热闹。

“如烟!你没事吧?”秦霜轻轻唤了一声,房里立刻被灌进了一阵冷风,沈如烟缓缓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没事阿,姨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霜松了一口气,“如烟,我是来看你的。咳咳,我今天听说你惹恼了老爷……”

“嗯,也不算惹恼,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沈如烟冷冷得打断,她看着秦霜的样子,心里很清楚她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尤其门口一定没有任何人给她放行,否则她绝对不会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走到这里来,“姨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霜看了看周围,确定安全之后,才小心翼翼得小声开口,“如烟,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前面我经过膳房的时候,看到如幽在食物里放下了迷药,如烟,你没有吃他们送来的食物吧?”

沈如烟定定得看着有些恳切的秦霜,“没有,多谢姨娘的忠告。”

她早就一一试过,他们送来的食物里,虽然没有毒,但沈如烟也知道一定有问题,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去碰的,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怀疑付林。但是如今既然从秦霜这里得到了肯定,那么付林的食物,她也是不会再动的了。

秦霜看了看周围,“如烟,那么我先走了,你万事小心。”

沈如烟点了点头,关上了窗户,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直到小环走到了她的身边,若有所思得看着那已经被关上的窗户,“小姐,秦姨娘对你可真好。有的时候,奴婢还一直觉得小姐与秦姨娘说不定有什么关系呢,尤其你们两个长得那么相似。”

“好吗?”沈如烟回过了头,反问小环。她并不这么认为,“难道你不会觉得好奇,她怎么知道沈如幽所下的,一定是迷药呢?”如果真的是经过膳房看到他们在饭菜中做了手脚,那么也有可能会怀疑是下毒的,可是秦霜竟然如此确定得告诉她,她们在饭菜里下的是迷药,难道这一切,都不会惹人怀疑吗?

不过,沈如烟还是相信秦霜所说的话,毕竟沈如幽有多恨她,她的心里是十分清楚的。所以,相信这一切的事情,到了今晚便会有一个了结,“小环,替我整理一下床铺,我要休息。”

她相信,就在今晚,沈如幽必然会有所行动,而现在的沈如烟,只需要养精蓄锐便可以了。昨晚的事情导致她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清晨,又莫名得接了一道让她猝不及防的圣旨,这本来就不平静的尚书府,恐怕即将翻天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这汪水搅得再浑一些好了。

“是,小姐。”小环应了一声,便开始按照沈如烟的吩咐去做事了。

其实在小环的心里,她还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可是看着沈如烟再次变回了之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不再担心,只要现在的小姐还是小姐,那么她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如此忠心于现在的沈如烟。

沈如烟不自觉得伸出了手,再次抚上了窗户,然而这一次,她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心中一惊,再次打开了面前的那扇窗,尽管秦霜已经离开,但这并不影响她的举动。

沈如烟陷入了刹那间的迷惘,她的手抚过那有些泛黄的窗户纸,手指轻触,立刻感觉到了一股灼烧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里有一团清晰的黑雾。她望着自己的指尖出了神,想起之前自己闻到了味道——那是一种特有的魄罗花,轻轻一碰便能引发全身溃烂,但是这并不能算是毒花。

魄罗花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万年难得一见,可是这对沈如烟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她记得,在药王谷的假山后面,她的师兄和她种下了一大片魄罗花,后来她去研究其它毒草,那些花都是她的师兄在悉心灌溉的。

难道,她的师兄也重生了?

沈如烟的心里忽然变得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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