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桦一行人已经来到清水镇连府一月有余。连桦和游烨过得倒还逍遥自在。偶尔做一个寻芳客,流连醉春楼,听听小曲,也是惬意。
只是思九,前半个月的时候一直吵着要出去玩,连桦都没让。后来连桦让管家张叔请了戏班到府中来唱戏,给桃花小妖们听个新鲜。刚开始,思九倒还感觉有趣,几日之后,她便感到无趣了,直嚷着要回桃花谷。
思九本来就是淘气,坐不住。她不像初月和春柔,一本书一把琴也可过一天,也不似疏竹与修筒,她们随遇而安,而如墨和木子,虽然比思九修炼成形早了两百年,却安静听话许多。连桦让她们在屋子做功课,没有做完功课之前是绝对不会出来。府里的丫鬟婆娘们私下都说这几位小姐好伺候,也说七小姐太淘气,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管家张叔,喜欢思九,什么事都依着思九,除了带她出门这件事之外。
在连府,思九被禁止使用法术,不许她上蹿下跳,不许她在院子飞来飞去。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被连桦关了五次禁闭了。这会儿,她正缠着六月,要么带她出去玩,要么带她回桃花谷去。
“六月姐姐,我都被大哥‘囚禁’一个月了,憋得我这朵小桃花快凋谢了!”
“思九,不是姐姐不带你出去玩,只是没有大哥的吩咐,真的不敢带你出去,不然,大哥会发脾气的。你见过大哥发脾气吗?”六月必须拿出连桦才能压得住思九。全府上下,除了连桦,思九谁也不怕。
思九摇摇头。连桦相当的温柔,可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就连最先修炼成形的初月和春柔也没见过连桦发过脾气。思九在桃花谷再顽皮再淘气,连桦也没有责备过她。
“六月姐姐,你见过大哥生气吗?”思九似乎对连桦生气会是什么样子,产生了兴趣。
“当然见过啊!”六月决定吓唬一下思九,要让她知道,连二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思九,你知道吗?大哥生气的时候,他的头发就会变成黑色,双眼会发出红光,嘴里会长出尖尖的牙齿,可恐怖了。就算是个小魔头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大哥!”
“真的吗?”思九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
“所以呢,思九,一定要好好听大哥的话,等到大哥说,咱们能出门玩了,姐姐就带你逛遍整个清水镇。”六月以为自己的手段已经吓住了思九,她不敢再整天想着出去玩了。“那你现在先回去做功课。”
思九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回房里。这还是她来到连府第一次这么乐意去做功课,倒是让六月感到不可思议,“今天这么乖?”
而此时,连桦和游烨正在醉春楼喝着小酒,听着鞠仙姑娘弹小曲,时而欢快,如鱼儿潜游,时而平静,如夏日午后,时而低泣,如竹林萧瑟。檀香袅袅,甚是惬意!
曲毕,鞠仙姑娘起身对着两位公子福了福,“奴家方才那首曲子,二位公子可还满意?”
“这是首什么曲子?”连桦问道。
“《一日》,这首曲子就叫做《一日》。”鞠仙姑娘轻声说道。
“不错,真的不错!”游烨拍着手,连声称好。
鞠仙姑娘只是福了福,以示感谢。
“公子谬赞了。奴家看今日天色渐晚,不如留下,尝尝奴家的手艺,如何?”鞠仙姑娘双眼含情,看着连桦。
“真没想到,鞠仙姑娘这双弹曲的玉手,竟也能下得了厨房?”游烨自是盯着鞠仙姑娘的双手。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说的正是鞠仙姑娘。”连桦站了起来,今日他穿着一身星空灰色的长衫,竖起了他一直披肩的银发,少了一些潇洒,却多了几分英气。
鞠仙姑娘被连桦这样一夸,竟有点害羞,唤了自己的丫鬟来,给二位公子添酒,而自己便先下厨房去了。
“连二公子,你呢,就不必把话说得文绉绉,我是不会跟你抢鞠仙姑娘的。”游烨说道。
“我看你啊!也应该跟着思九,好好做些功课才是,不要总是想着讨酒喝......”游烨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自家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了醉春楼。
“公......公子,大......大事不好啦!七小姐她......”
连桦一听到小厮口中一句大事不好,接下来一句就是七小姐思九,不用多想,肯定是思九闯了什么乱子。
“我就说,思九这丫头迟早闯出祸来。小厮,你说,府里现在怎么了?”游烨递了一杯水给到小厮,让他缓一缓。
“原先,是七小姐的房里开始着火,管家带着我们,很快就把火扑灭了,火灭了之后,我们却发现七小姐不见了,全府上下都找遍,就是找不到七小姐。”小厮缓过来之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清楚。
“要是七小姐能被你们找到,她就不是你们的七小姐了。”游烨将杯中的酒饮尽,道:“得!今日本想尝一尝鞠仙姑娘的手艺,看来是没那口福了!”
连桦打发小厮先回府去,而后向鞠仙姑娘道明原委,说了抱歉,并且表示,姑娘的手艺,改日一定来捧场。
两人出了醉春楼,便往清水镇西边而去。
“连二公子,难道你知道思九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游烨出了门便跟着连桦走,往城西方向去。
“自打她们修炼成形,我就在她们身上下了一道符咒,可以随时知道她们在哪里。”连桦脚步并不是很快。“我在想,是不是带她们入凡尘,却让她们在府里困着,没点道理?”
“也就你的六朵桃花小妖们好脾气。要是换做是我,被说偷溜出去了,我还会把你的连府给掀了!不过这一点,思九像我!”游烨说起来还带着些许得意。
“不如咱们回府去,等晚些,思九自己回来了,再罚她!”连桦知道思九并没有危险,于是,便打道回府。在回府的路上,买了更多的书籍与笔墨纸砚。
“你还真狠啊!你让她抄这些,她非疯了不可!”游烨看着一摞摞的书,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