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是一座美丽的南方小城。小桥,流水,白墙,青瓦,组成了这一座平凡的小城。
在这里,一年顶多也就算是有三季,缺了个冬。
平城,是一座没有雪的城市。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什么蛇虫鼠蚁都爱在这里繁衍生息。瘴气更是一度成为了这里的代名词。
曾经,平城的人们都在考虑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生活,毕竟,三天两头的**X蛇虫咬到、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粮食被老鼠盗去、好不容易堵上墙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挖开......任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崩溃呀!
老鼠什么的还好说,粮食被偷了,换个地方,藏严实点就好,可这瘴气......这里的人们大多不过是些平头老百姓,大概的晓得些什么时候吃什么恰当,可治病救命这些,可就难说喽!
可这回春堂自打一年半前就不再由蓝大夫坐诊了,而是由他的小徒弟——白墨坐诊。
说起来,这白墨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没了一双眼睛,终日白绫覆面,真真儿是可惜了那一副粉雕玉琢的好皮囊。
据说啊!蓝大夫把他带回来的那一天他那一身的染血的衣裳可把平安客栈的老板娘给吓坏了呢!
后来,还是蓝大夫把他从阎王爷的手里给抢了回来。只是,那时候这孩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一直都不开声,还以为嗓子也坏掉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孩子出声了,才发现,这孩子,不仅瞎了,还失忆了。问他姓甚名谁,他不知晓;问他家住何处,他也不知晓。据从案发现场将他带回来的蓝大夫所说,他可是生生的从悬崖之上掉下去的,也幸好,那片悬崖的腰上恰好长了一棵树,正正好的托住了他。这,才让他等到了蓝大夫的到来。
后来,蓝大夫便收留了这孩子。后来见这孩子收拾干净之后,白衣墨发,唇红齿白的,便起意为他取个名字,唤做——白墨。
许是没了一双眼睛,白墨的其他感官要比寻常人来的更加的敏锐,记忆力也比寻常小孩来得要好,更别说,这小孩还天生的聪慧,许多东西更是一点就通。仅仅是一年,他便能过手感、气味来辨认药材,仅仅通过闻、问、切便可推断出病人所患何病,以及该如何去治。
当然,其实也没有这么逆天了。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儿,而且还是个瞎了的,也就给大家伙儿治点感冒、咳嗽、蚊虫叮咬什么的,真要有大事还是得找蓝大夫。
只不过啊,这些小毛病对于平城的老百姓而言,那可就是个大病了。更何况,大病始于小病嘛,小病都没了,大病还会多吗?于是乎,平城的人们便给这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的的小孩儿起了个外号——小圣手。
......
回春堂,前堂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白衣墨发的小孩儿正仔细地擦拭手中的银针。
“小圣手!”门外进来了一个小厮,听这熟稔的语气,显然与所唤之人有交情。
“请叫我白墨!”小孩皱着眉,不爽的心情溢于言表。想她好不容易考完了试,第一次跟着朋友去酒吧喝点什么的庆祝一下,之后睡着了,再次醒来,就在回春堂里了,而且还变成了个小孩!听那些人说的什么客栈、小城、大夫什么的,也大概的知道了她自己的处境——她怕是遇上了那一般只发生在网络小说里的“穿越”了,看这情况,还是传说中的魂穿!只是,原主啊!您老人家到底哪儿去了!临走前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一点儿记忆都没有给她留下!这不符合穿越规则呀!更倒霉的是,一身的伤痕,就像是被人家凌迟了一般,最重要的是还没了一双眼睛!以致于,她在刚来的一个月里除了在床上躺着,还要慢慢地适应将来没有光明的事实。从原来的健康美少女,突然一朝穿越成一个一级盲人小孩......哎!欲哭无泪啊!更何况!她不过只是给别人治点小病而已,这点的小病在一个医药世家出身的她来看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治不好,那不是丢她医药世家的脸嘛。还叫她什么小圣手,这不是在提醒她她已经穿越成一级盲人的事实嘛!
“是是是!小白墨!”牛二陪笑着道,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万一这位生起气来,如上次那般,“好心”地偷偷给他加点什么“好东西”,那他可就真的是有苦难言了,“玉娘让我来接你过去。”
玉娘,便是那平安客栈的老板娘,虽是个商人,偏好歌舞,据说能歌善舞,可惜她是无缘亲眼目睹这名扬平城的舞了。每逢初一十五夜,玉娘都会邀请白墨过平安客栈一聚。
牛二,是平安客栈的店小二,为人忠厚老实,店里不忙的时候,会被玉娘派来接白墨过府相聚,是玉娘信任的仆人。据说当年他娘未婚生子,生下了他,村长可怜他们母子,就没有把他们赶出牛家村,只是两人难免会遭到其他人的编排。后来还是牛家村的村长听闻玉娘要这儿缺人,就把牛二母子给推荐了过来,他们母子也顺便搬到城里来住,日子这才好过了点,可以说,玉娘是他们母子的大恩人呢。
“嗯”话说白墨,前世今生,虽说两世都涉及了医,可这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份传承罢了,音,才是她的最爱,然而这千千万万的乐器中,她唯独爱那自前世上古时期便有流传的七弦琴。而今生,她刚来便没了一双眼睛,每日躺在床上,终日无事可做,恰巧某日玉娘说起她收藏了些许乐器,她便厚着脸皮向玉娘讨要了一把瑶琴,于是,之后的每一日,她的世界里,除了黑暗与药草外,还多了一把七弦琴。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是要收拾的。毕竟,平安客栈本就离得近,虽说每月十五都会过去一聚,可平日里,玉娘也没少来“看病”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包好七弦琴,便出发了。
“陈大哥,我出去一下,回春堂就麻烦你了。”陈生是蓝大夫雇佣的伙计,为人老实,略懂医术,蓝大夫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帮忙照料。
“早去早回。”
“知道啦~”
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来往不绝。风,轻轻吹拂窗帘,带来几丝窗外的香气。白墨在马车上,依窗而坐,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二钱一个。”
“怎么这么贵。”
“卖花,卖花,新鲜的花,大娘,您要一束花吗?”
“再便宜点呗!”
“来来来,猪肉,最后一斤,卖完就走了嘞。”
在黑暗里呆得久了,总是格外的喜欢这些热闹的声音,也只有听到这些声音,她才会有种,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感觉。
“到了,来,小心,我扶你下来。”牛二说。
白墨顺着他的手下去,只是,这只手?是他?她?
“玉姐姐,你怎么亲自来了?”白墨问。玉姐姐,是她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能清楚的感知到的人的其中一个。
“又让你给认出来了。”玉娘笑着道,“说吧,这次又是怎么认的?”
“手。”
“手?”玉娘疑惑。
“我们相识这许久,玉姐姐的手,我还能认不出来吗?”说着,白墨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啧啧啧!小小年纪便阅女无数,长大了可还得了。”玉娘笑道。
“玉姐姐可莫要取笑我,再说,我便回去了。”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怎么就爱拿这事来取笑她呢。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是个女娃娃,可他们却让她扮作男孩儿,还对外宣称她是个男孩儿,以致于这满城的百姓都以为她是个正儿八经的俊俏小公子,平日里来看病的百姓都少不得跟她唠嗑几句,说说这家的闺女多温婉,那家的闺女多贤秀......他这不是还没成年嘛,咋都那么着急呢!不过呢,扮成男孩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可以自在些,给人看脉的时候也可以少些拘束,出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让什么地痞流氓骚扰。
随着玉娘到了地方,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梨花?”香味幽淡,似远山白雪,圣洁,却又似那天上的白云,飘忽,好像风一吹,便会飘散,可闻着这香味却又感到身心舒畅,这,分明是梨花的香味。只是,梨花一向开于四月,可如今已是初秋,怎的还会有梨花?
“是啊,正好,花开了。”相处三年,她知道,她最喜在梨花树下弹琴、品茶,是以,费了一番功夫。
“来,坐!”玉娘牵引着她坐到凳子上。这凳子,与以往坐的不同......
“玉姐姐,这是哪里呀?”不光是凳子,就连路也明显不同,以往从大门处行至玉姐姐的邯郸小院,总是很快就到了,似乎就在客栈大堂附近。可这一次,可是拐上了好几个弯,她都要转得快要晕掉了,更何况她一个瞎子小孩,平日里足不出户的,也不能如普通小孩那般蹦蹦跳跳的,体力可是要低上不少的,是以,这种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这里?是我新置的别院。在这里,梨花常年盛开,你以后有空可以到这里来小住上几日。”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愁。
“玉姐姐这是要离开了吗?”早在相识之初,她便隐约地感觉到玉姐姐与这平城里的小老百姓不大一样,总有一种,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感觉。
“墨儿,你可知道修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