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凉放下一直攥着苏连风的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只留充满血丝的双眼,但整个人却非常平静。
“云肆,让我来。”
云肆颔首,还是兮凉动手比较好。
“谢谢,”夜兮凉双眸微动,缓步走到惊恐不安的刘卉面前,轻轻抬起嘴角,“你不是想死吗,那我便成全你,以供阿爹在天之灵。”
“不!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杀我!”刘卉崩溃万分,惊叫道。
夜兮凉的双眸中有黑雾凝聚,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支簪子,簪子上面浸染了殷红的血,作半凝固状。
“你拿这支簪子杀了阿爹,现在,我便拿它杀了你。就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押着刘卉的两个衙役松开了手,刘卉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地大喊着。
夜兮凉眼睛也不眨,跪在地上,拿着簪子不断地往刘卉的胸口刺去,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杀我家人,你怎敢多活片刻!
云肆被林堇御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夜兮凉,心中有了一丝惧怕之意。
这……这还是平日里温柔婉约的兮凉吗?
“别怕,”林堇御附身在云肆耳边道,“夜兮凉是借此发泄心中的恨意,她还是她,只不过……”
云肆掰开林堇御的手,回过头看着她。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怕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林堇御摇了摇头,视线转向还在挥动簪子的夜兮凉。
“恶魔……疯子……你是恶魔!”
刘卉直到断了气,也没有忘记杀她之人眼中越来越浓的黑雾。
夜兮凉依旧不停地刺向刘卉,仿佛什么都感知不到。
储淮看不过去,叫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夜兮凉。
看着刘卉犹如烂泥状的胸口,夜兮凉笑了,而后便是大哭,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其中的悲切。
阿爹,阿凉为你报仇了,可是阿凉之后又该如何……
都是阿凉不好,当初忘了嘱咐你不要出府,若是你没有出府,哪会发生……
呜……阿爹,不要丢下阿凉好不好?
阿爹!!!
“兮凉!”云肆跑过去支撑住将要倒下的夜兮凉,瞪着杏眼颤声道,“你……”
夜兮凉扭头,一丝雪白的头发垂落在眼前,她愣怔片刻,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
“只是头发白了而已,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
“云肆,”夜兮凉打断云肆的话,“你们帮我把阿爹抬回府里吧,阿爹睡在外面会不舒服。”
“好。”云肆欲言又止,良久才看向储淮,“麻烦储大人了。”
储淮拱手:“义不容辞。”
储淮让手下的大部分衙役带走刘卉和阿大他们四个,留下四个衙役找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苏连风放在上面,然后抬起来,跟随着云肆和林堇御回长聿府。
夜兮凉一直挨着担架的一边走着,视线不离苏连风。
初春、临夏、秋露和冬雪静悄悄地跟在后面,尤其是秋露和冬雪,内心极为自责。
若是她们始终半步不离苏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
这一天,举国欢庆,而长聿府却挂上了白绫。
这一天,无数人在喜悦大笑,而夜兮凉却沉浸在悲伤绝望之中。
这一天,对于夜兮凉以及云肆他们来说,终究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