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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

连续几天的加班已经让罗平疲惫不堪,他拖着脚步赶往地铁站,今年吴市的冬天特别冷,乌云遮月、暗淡无光。十年都不曾下雪的城市今年却下起了鹅毛大雪,如白网将整个城市笼罩,温度格外低。而且凛冽的寒风总喜欢往他衣服里灌,他不自觉地缩了下脑袋将羽绒衣裹得更加紧密。四周的灯光依然通明,但世界却是安静的。

好在今天已经把计划赶完,公司也给了罗平三天的假期,让他能够好好休息。想到该怎么利用这三天时间?就让他兴奋不已,已过而立的自己,到如今还是决然一身,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这三天里应该找时间去见一见她了,那个聊了两年彼此都存有好感的网友。随之疲惫和寒冷也像消失了一般。当然为了不至于错过末班地铁,罗平加快了脚步,进地铁的时候被一个急匆匆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却只顾打电话,丝毫没停下来说句抱歉的意思。

“年轻人长得不错,素质咋就这么低。”罗平故装老成摇头轻叹。

随着急促得‘嘀嘀嘀’声的落幕地铁门缓缓地关闭,罗平习惯性地四顾后找了一个靠地铁门的座位,由于是末班车所以三号车厢里人并不多,不用像早晨上班一样人挤人。罗平不喜欢做低头族,当然他也有自己打发时间的方法。打量周围的人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此刻也是如此:正对面坐着一对二十出头的情侣,男孩应该在跟女孩讲笑话或者十分好笑的事情,女孩正捂着嘴偷偷地乐。而自己的旁边隔着一个座位则坐着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士,穿着深色风衣、有着冷峻的俏脸、一头率真短发透露出她那高傲精炼的OL本色,她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靠近二号门的位置坐着一对母女,孩子差不多七八岁吧,此刻已经靠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这时候中年女子也正好看向罗平的方向,发现罗平正在看自己后礼貌性地微笑点了下头。看得出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必定是十分有教养的人。

下客门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听着音乐,准备在下一站下车。三号车厢里只有七个人,罗平随即对此事失去了兴趣,温暖的车厢也消除了寒冷,疲惫也慢慢袭来,罗平准备小憩一会。

正当他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感觉到车厢内灯光忽明忽暗,还听见不知是谁疑问的自言自语“怎么回事?”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把他从将睡未睡之际彻底惊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力,“轰隆隆”的声音响入天际。随后一切静寂、一片黑暗。

卢声亮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在阳光明媚,云开日朗的午后,女儿无邪地笑着。牵着他的手一直跑着、一直跑着,他累了想停下来就叫着女儿的小名‘弯弯’然而女儿并没有停下,而是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奔去,卢声亮只能勉强地跟着,然而他发现离女儿的距离越来越远怎么也无法追上。突然天色一变,四周顿时黑暗一片,道道惊雷落地,霎时一只类似鲸鱼般庞大的无眼怪物出现在他眼前,而后张开巨口将弯弯吞噬。最后他只听见弯弯撕心裂肺的喊着:“爸爸救我~”

他是哭喊着弯弯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透的,睡衣也已经完全被汗水透湿。卢声亮已近花甲之年,老来得子的他把弯弯当成掌上明珠,连城碧玉般疼爱,这个噩梦让他惶惶不安。

“还好只是一个梦”。卢声亮正安慰自己的时候,电话突然怪叫起来。看了下墙上的时钟都快十二点了谁这么晚?他疑惑着接起电话。

片刻后他只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原来吴市的地铁发生塌陷事故,现在已开始紧急抢救。包括地铁驾驶员在内估计有四十多人现在正被困隧道,生死不明。而自己正是五年前设计建造那座地铁的高级总工程师,对方领导让自己马上赶去吴市协助现场抢救,刻不容缓。

王磊一行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来的有点晚,市长、书记、局长等领导班子早已经开始布置清理挖掘搜救等工作。他下车后观察了一下现状,搜救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消防队员和附近的热心民众正在小心翼翼地挖掘混凝土石堆,生怕一不小心造成二次坍塌。

“王磊你们怎么回事?来得这么晚?没一点纪律和荣耻心吗?快,快过来。”他循声望去见叫他的正是他们警局一把手张局长。他心里不免有些愤愤:“妈的,平时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这帮兄弟冲在第一线,他特码的只知道在办公室吹空调喷口水,现在知道事情大在市长面前有表现的机会倒是出现的比谁都快,哥们几个刚破获一起重大恶意杀人案件,都还没回家休息过,表彰也没一个,还在一刻钟以内赶到了事故现场,这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得效率,没想到还要挨骂。”

王磊先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任务,让几个手下把警戒线拉起来,把现场先控制起来,自己则小跑来到局长身边报道。

张局长显得十分气愤,对着王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王磊强忍自己内心的怒火心里也回骂着这王八蛋,本来自己年纪就比他大,经验也比姓张的丰富,老局长退休前也是极力像上面推荐自己接任新一任的吴市市公安局局长的职位。可是怎奈自己大腿没人家胳膊粗,自信满满有功有劳又有何用?到最后局长这位置还不得拱手让人,不但如此,这斯还处处刁难,争锋相对。局里的人对新局长或多或少都有怨言,无奈人家后台硬,都只能忍气吞声。

市长打断了滔滔不绝毫无停止征兆的张局长说道:“现在不是责怪谁得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用最短的时间把被困的人都救出来,把损失减少到最低,把民众的舆论都引向好的方面。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建地铁的卢工火速赶来帮助我们展开搜救工作。话锋一转又说:老王啊,刚才跟你们张局在玄武茶坊喝茶的时候听他说你们局里今天刚破获了一起大案,这一定又是你的功劳。但是十分抱歉啊,都没时间让你们庆功休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啊!特殊时候,要特殊对待。你们这帮子兄弟要全力以赴的展开搜救,事后我请大家吃饭,拜托了。”

听了市长的话,王磊的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原来两人在这附近喝茶啊,怪不得这么快就到现场了。感情市长也是个明白人,很多事情不用明说,大家心里有数。“那么我去看看现在的情况。”王磊点头着回道后直接朝着事故现场方向走去,都没正眼看张局。张局气愤地指着王磊叨叨:“你看看,市长,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嘛这是。”市长无奈地拍拍张局的肩膀,回神关注事态地进展去了。

黑暗中罗平感觉额头阵阵刺痛,伸手一抹、一片粘稠;于是他下意识地去按电灯的开关,而触感告诉他碰到的应该是一截冰冷的肢体。大吃一惊的罗平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此刻所在的并非是自己温暖的小窝。他吃力的掏出手机想确认现在周遭的状况,然而微弱的光芒中映射出的并不是地铁而是地狱,他倒吸一口凉气,从未有得恐惧从心底迸发。他想打110求救,可是发现手机显示无信号。

"你压着我了,挪开点。"惊魂未定的罗平听到了这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后十分开心,这至少能证明自己不是孤单一人,还有其他幸存者。他试探的问到:"你没事吧?"

"我本来没事,但现在快有事了,你好重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罗平此刻才感觉到身下软软的,不好意思的回到"对不起"并找了一个支点艰难的将身体移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对方疑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的车肯定是发生事故了。”罗平无奈的摸了下额头回答到。

“可恶,今天是破日,我妈叫我早点回家的,我应该听她的话。”她用懊悔的口气自言自语。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救援队应该马上就到了,我爬上去看看,你自己当心点。”罗平拿出扣在钥匙环上的微型手电照了一下四周,此时的车厢呈现四十五度左右的斜角,他准备爬上最尾节车厢,如果能出去那再好不过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如果要帮忙你叫我一声,我叫肖胜男。”

“我叫罗平,你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幸存者。”罗平说完便自顾寻找去路。

在一片黑暗中肖胜男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惨烈,直到她打开手机电筒。车厢内一片狼藉、红腥片片。她的脚旁躺着一个十多岁的青年戴着御寒帽,一副耳塞散落在他身边,他的头部受到了重创,鲜血泪泪的往外留着。看到这这一幕肖胜男手足无措,虽然父母是医生护士而且一直把自己当男孩子来养,对于医疗方面父母也强迫自己学习过,她的个性也十分坚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比男人差,但现在她的双手却控制不了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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