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醒了，意外的是精神很不错。完全没有断了一条腿后的虚弱。
虽然断了一条腿够他崩溃一阵了，但黎明游戏有一个好处：只要不在游戏里死亡，游戏成功后受到的伤会无限减轻症状。
如果吕梁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大概出去之后断腿处只会留下一截疤痕。
见吕梁醒了，我们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开问：
“你们遇到什么了？李智明呢？”
“是不是这镜子有古怪？”
“你的腿被什么东西弄断的？”
……
吕梁努力听清每一个问题，迟疑道：“他不是背着我去找你们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正欲追问，整个凤鸣楼却同时响起尖锐刺耳的打铃声。
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大刀阔斧地劈开寂静的空间，如同激光一样从头到尾直直贯穿走廊首尾。
又是足足响了一分钟才停止。
我偏过头去看外面墙壁上浑圆的铃：“这个铃声一定是有寓意的，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打铃了！”
遥月心激动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来的时候还听见小孩子的读书声。”
“如果第一次打铃是上课铃，那这一次就是下课铃……”刘峰道。
接着是吴庸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下课了，他们就被放出来了。”
像是为了响应吴庸的话，楼内各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像是交谈又像是跑动的声音。
对面的大镜子也几不可见地微微抖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镜而出。
吕梁一时有些跟不上，急切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反应过来的几人害怕自己的猜测被验证，着急地收拾起东西。
只有文杞抽空回了他一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我背吕梁，吴庸扶着小泽，我们快回一楼。”刘峰迅速安排，提醒众人。
只是刘峰比吕梁要矮一头，背着他十分费力，吕梁还断了一只腿，更加难保持平衡。
我和遥月心也顾不得许多，一人一边托着吕梁的大腿和屁股，艰难地出了教室。
一向跟我们不对付的陈聪见状竟一声不吭地把吕梁从刘峰背上扒拉下来，背到了自己身后，招呼我们快走。
刘峰轻声道谢。
有了那些不知哪里传来的怪声，催促着我们拔腿狂奔，两阶算作一阶地蹿下楼。
文杞梁薇已经下到了一楼，却怔愣着站在原地。
梁薇语气绝望：“又来了，又是这儿。”
文杞转过身望着我们：“这儿不是一楼。”
等大家都走过去，才看清了。这儿确实不是一楼。
一楼有宽阔的大厅，还有通往楼外的玻璃大门。而这层楼，却是和二三四楼一样的格局：不大的楼梯平台，左右开放式走廊。
陈聪低骂一声，说：“这是五楼。”
在走廊大概走了个来回，才发现确实不是之前去过的任何一层，这层楼每个教室都空空荡荡，没有镜子、没有大体老师、没有钢琴。这是一个全新的楼层，是梁薇和陈聪去过的五楼。
！！！
我们明明顺着四楼一层一层下到一楼，怎么会在五楼？而且这栋楼总共只有五层，五楼就是顶楼。如果要去五楼，我们不可能“下到”五楼，而只可能“上到”五楼！因为顶楼是不可能还有往上的楼梯的。可事实上我们从四楼下来，本该是一楼的楼层，却成了五楼，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遥月心大着胆子往走廊外的迷雾里向下俯瞰：“这也太诡异了，咱不是往下走的吗？怎么反而在顶楼？”
刚才被铃声激起的心跳逐渐平复，小腿肌肉因为过于紧张甚至都在微微抽搐。
蜿蜒的楼梯寂静无声，仿佛之前的骚动只是众人的幻听。如果这是正常的五楼，只要再往下多走两步，就能看到四楼楼梯口的鲜血和吕梁的断腿，此时却没有人愿意去确认一下。
而向上的楼梯，则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清细节。
“我以为只有上五楼才会鬼打墙，没想到在四楼也会。”梁薇低着头。
我凑过去询问她和陈聪遇到的事。
她咬着唇，一脸疲惫：“我们走到五楼，发现竟然还有向上的楼梯，以为是天台，就继续往上走，可是没想到，走了一层又回到了这里。我们一直走一直走，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走都去不到别的楼层，怎么走都是五楼……上次被困了五个小时，这次不知道要多久……”
“五个小时？我们约定了一个小时就在大厅汇合，那个时候你们在啊！”我捕捉到细节。
她肯定地点头，假睫毛有些耷拉下来：“是五个小时，你们借我的表我一直看着的。感觉鬼打墙的时候，时间就过得特别慢。”
我安慰地轻抚她的背，一丝灵感像水面光斑一样一跃而过，却抓不住它。
遥月心偷偷吐槽：“爬五个小时楼梯，他俩也真够轴的，又没啥危险，躺地上慢慢等不好吗。”
陈聪阴沉着脸，说：“我还不信了，又鬼打墙！我下去看看，如果可以直接下到四楼就喊你们。”说着就“噔噔”下了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不过几十秒，诡异的事再次发生。
陈聪竟然在楼上的楼梯出现。
见到我们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意味着确实鬼打墙了，我们被困在了五楼。
小泽一郎不信邪地拉着吴庸也试了一次，同样是往楼下走却在往上的楼梯出现。
刘峰招呼我们去左侧的教室，他已将吕梁安置在了教室里：“别试了，我有个猜测，一起来听一听吧。”
我挪身跟上，说：“我也有个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