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风暴终于平息，看着正在回收法器的蝎尾猴们，杜雷心中有些沉重。
尽管刚刚吸纳了狼群，然而在那场风暴过后整个部落成员的数量已经降低到了八十以下，他们更是失去了全部的蛛猴与成年棕熊。
“准备出发吧。”塞万提斯催促道，在与透明人交谈之后，老人这才意识到在远方的发生的巨变也许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的约定得重新谈谈。”
独眼老人撇撇嘴，有些后悔这么早就带这家伙去见其他的那几个大法师。
“你还想要什么？”
“炼金制剂。”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老人飞快地拍板，像是生怕杜雷后悔一样，他看向正在打扫现场并给狼群发放翻译法器的蝎尾猴，有些感慨：“没想到在暮星岛以外的地方，居然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法器。”
老人随即又咧嘴一笑，“不过这么多加一块，也比不上我腰间这一把。”
他拍了拍悬于腰上的黑木长剑，或者说圣遗物真阳圣剑。这是世上最高阶的几件法器之一，当中刻有两道8级法术，据说这柄剑在打造之际加入了圣人骸骨，哪怕是昔日的工匠在世，也再也打造不出第二把复制品。
杜雷收回了眼馋的目光，这把剑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在他的眼中，法术灵光如剔透的玉一样包裹在剑上，最关键的是他隐约觉得自己能“吃”下这把剑。
然而瞄了一眼他的主人，杜雷只好长叹一声打消这个念头。
“你竟然这么爽快，我可还没说具体的需求量是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杜雷意外于塞万提斯的大方，无论是提供粮食还是炼金制剂，这个老人全都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这让他有些疑惑，根据他的推测塞万提斯在帝国内部应该身居高位，他难道真的就不担心这个部落的存在将来会危及帝国的利益吗？
“两位大师，我们可以出发了。”
而这时阿廖沙走了过来，中年法师看着面前一人一石两位大师，尤其其中一位还是他自学生时代起就敬仰的偶像，一时间有些紧张。
在他的身后动物们已经重新集结成队列，它们的神色很是萎靡，就连一向活泼的伊米尔现在也耸拉着脑袋。
最终，在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永远离开它们的同胞之后，动物们的远征开始了。
而在它们遥远的棘齿山脉之中，“它”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
……
……
半个月的时间飞逝，塞万提斯如今一天比一天沉默。
“以太的倾斜又变强了。”老法师忧心忡忡地说。
杜雷沉默的看向空中，在那场风暴之前，空气中这些被称作“以太”的短线一直无规律的散布在空中，而现在则互相开始吸引。
对法师而言这暂时不是个坏结果，活化的以太让施法更加快速，法术的效力也随之增强。但这只是暂时性的，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增长下去，大约再过一个月就会形成一场新的法力风暴。
骑在马上的塞万提斯望向身后的队伍，好在动物们迁徙的脚程要比他预料的快上很多，在老法师的法术加持下，就算是整个大陆脚程最快的那些商人也无法与这个队伍的速度相提并论。
三天以前队伍就已经进入了棘齿山脉，高大茂密的森林逐渐变得矮小稀疏，就连野草下的红土也开始被苍白的石头取代。
杜雷上一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形，凸起的岩石没有连接形成山脉，而是彼此断裂开来形成一座座错落的山峰，远远看去如同在土里埋入一柄柄长剑，这样的地势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吗？
“停下！”
在队伍中间的阿廖沙突然高呼，中年法师凝神看向高空，从悬崖之上，有不可视的果冻状幽灵正一个个向这里落下。
塞万提斯没有出手，老人勒住马回头静静观察，而动物们则在听到阿廖沙的声音后就立即行动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它们第一次与成群的以太幽灵们遭遇了。
尽管最开始面对这些看不见的敌人，它们一触即溃。
但在数日的锤炼过后，它们已经找到了应对这种危机的方法。
蝎尾猴们一齐向空中发射酸液，这并不是为了伤到敌人，而是为了标记对方的位置。
与此同时伊米尔开始施法，以太在空中绘制成如门扉一样的图案，由于空气中活化的以太，这个法术的成型速度与作用范围，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
在最前头的以太幽灵顿时被遣返回到以太界之中，而剩下的六七个则已经落到了队伍中央，好在早已有所准备的动物们已经向两侧散开，将这几只凝胶般的怪物包围在中间。
狼群开始抛沙，飞舞的沙尘替动物们指出了敌人的位置。
动物们向两侧散开，面对这些爪牙无法伤害的怪物，它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好自己。
随着以太幽灵一个个被遣返，塞万提斯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
“了不起。”
他的动作陡然僵住，原本勒住缰绳的手下意识摸向了腰间长剑。
在那些以太幽灵现身的地方，突然破开一个漆黑的孔洞，接着如黑色泥浆一样的东西挣扎着扭曲着从中探出了身体。
当它呼吸到物质界的第一口新鲜空气时，泥浆如触须一般狂舞起来。
那些触碰到山壁的黑泥在上面拉出长长的划痕，它如一只巨大的章鱼一样从天而降。
甚至连那些动物也能看见它的存在，伊米尔连忙向旁闪避。
而杜雷则注意到就连那些以太幽灵仿佛也感到了恐惧，它们身上冒出一圈圈涟漪，身体骤然压扁成一滩液体，飞速地向旁蹿去。
“遣返！”
大法师持剑指向空中的黑泥，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法术仅仅让它下落的身体微微停顿，而后再无影响。
“这是什么东西？”
当黑泥终于落到地面时，一个来不及逃走的以太幽灵顿时被它吞入腹中，杜雷仿佛能够听到那个幽灵的发出令他毛骨悚然地惨叫，接着黑泥就溶解了地面向下陷去。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当所有施法者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怪物吸引时，他们忽略了场间的威胁并不只它一个。
三只小熊恰巧挡在了一只以太幽灵的逃跑路径上。
没有施法能力的它们，甚至压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而是好奇地盯着中央的已经化成水池的黑泥，它们甚至想要过去摸摸那个东西。
曾经的白狼首领，现在的白狼酋长“芬里尔”如电般蹿来，他没有察觉到那个即将到来的以太幽灵，而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准备将这三个孩子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它叼着一只的脖子将它甩到自己背上，当它照模照样准备背起第二只时，一股恶寒缠上它的四肢。
白狼菲利尔反射性地向前跃起，立刻摆脱了纠缠住自己的以太幽灵。
“糟糕。”
它回头望去，最后的那只小熊此刻已经身体一歪摔到在了地上，就在它准备返身救援时，幽灵身体一颤已是被强制送回了以太界。
“遣返！”
哈奴曼抓着一支木棍，学着老法师的模样念道。
在它的身体之中，一颗已经萌芽的种子正缓缓散发着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