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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半夏离殇

午夜梦回的清醒,

漫长交织的心痛,

思念的泪,汇成了河,

也寄不出我的执着。

在梦里,我走完了所有的距离,

在你面前笑的毫无顾忌,

现实里,思念也成为负累,

我们终将淹没在尘埃里!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失去了联系,一年,两年还是更加久远,终究远到她自己都无法判断时间,那份终日不变的祈祷渐渐变得不知该寄向何处。指腹慢慢摩擦着食指上那个紧扣的戒指,即使时光已磨光了它镀金的表面,可仍未曾取下,不知是自己不想拿下还是它们已经磨合的时间太久,久到彼此都不愿分离。

咖啡机嗡嗡的响声过后,苦涩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胃不由的开始隐隐作痛,慢慢抽搐的感觉变轻开始适应,林夕慢慢的移至咖啡机旁端机来小酌着,说真的即使已经喝了好几年不加糖的黑咖啡,可她仍食不知味,有的只是不断的恶心和胃痛。很多时候她都在怀疑这么难喝的东西赵子轩是怎么喝的津津有味的,她还止不住好奇的问过他,可他的回答永远简介到两个字:喜欢,亦如他的人一样严谨和干净。

第一次见到他时在家庭的聚会上,当魏媛爱领着她高贵端庄的儿女挽着父亲林远文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又的只是赞许和羡慕,大家却都有意的忽略了她身为小三的现实。母亲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大厅转头离开,她静静的站在角落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和所有人打着招呼,而赵子轩就站在林妤的身旁,始终绅士的微笑着,不达眼底的笑容有着过多的不悦和不耐烦。

父亲对她的介绍简单到一句:这是林夕,甚至没有告诉大家我是他的女儿,因为比起母亲糟糠之妻的身份,魏媛爱--唯·爱公司的老板更适合这样的宴会,而她们只是他不能抛弃又避之不及的家人。看着大家气氛融洽的谈笑风生,那一刻的多余让她显得无地自容,慢慢的退到花园里,夜晚的月光照在丁香花树上,六月本不是它鲜花盛开的时节,只有茂密的枝叶的它在这百花丛中显得格格不入,林夕最喜欢丁香花,这颗丁香树还是她极力恳求才种的,在父亲眼里她和这颗树一样,不该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她们的存在让他厌恶。

林夕摘了一片丁香花的叶子,轻轻地含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心痛的感觉让她窒息,有时候他不仅在想她们不相爱为什么还会有她,母亲的每次打骂中她知道她确实不该来到世上,因为父亲的年少轻狂和一次赌约让还是学生的母亲怀孕,因此他们在爷爷的逼迫下不得不结婚,母亲放弃了她爱学的画画,父亲放下了他倾慕的魏媛爱,她的出生注定了父亲的冷眼和母亲的厌烦,只有爷爷是真心的疼她。四岁时爷爷撒手离开她的生活,父亲追求魏媛爱成功,他们另外安置了家,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平静,亦如她的存在没人记得,没有关心,没人打扰。

赵子轩远远地看着林夕的背影,亦如小时候第一次相见的模样,身影孤独的她站在丁香花盛开的树下,伸着双手无助的接着飘落的花瓣,与那飞舞的繁花好似融为一体。其实对于林夕他从不陌生,在他们社交的圈子里总是听到她的流言,却很少见到她本人,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她就像生活在水晶宫里的灰姑娘,有着高贵的身世而却没有公主的命,父亲把所有爱都给了林妤,母亲把所有怨恨都给了她。

赵子轩慢慢的靠近她,林夕察觉到有人靠近受惊般猛地转过身来后退了一步,未来及擦干的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大大的眼睛不停的眨着,疑惑的看着赵子轩。赵子轩伸手递上的纸巾在空中定格,林夕没有接,他也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眼神直直的盯着林夕看着,感受到炽热的目光林夕急忙转身向屋里跑去,徒留赵子轩一人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

林夕听着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眼神变得迷茫,她知道对赵子轩动心了,他是唯一一个会在自己哭时递纸巾给她的人,亦如小时候一样,没有只字片语会把纸巾递给她便转身离去,看她的眼神和别人与众不同,可林夕也知道赵子轩是她不能碰触的人,家人眼里他是林妤的男朋友,虽然从他眼中看见了厌烦,可他从未否认。

再次见到赵子轩是在市绘画展上,林夕继承了母亲的绘画天赋,虽然没有灵动的技巧可她却有超高的绘画天赋,纤细的手指握着画笔不停地在宣纸上挥着,一幅山水画便如身临其境般出现在面前,落款的名字:林夕,秀气而工整。赵子轩看着林夕脸上洋溢的自信与快乐,仿佛这一刻她才真实的存在,而并非在那个美丽的城堡里唯唯诺诺生活的她。

林夕抬头看到赵子轩的那刻笑容定格在脸上,随之被冷漠代替,这是她的保护色,她从来都不对没有希望的事抱幻想甚至不敢想象。从小她就幻想也父母的疼爱,那怕注意也好,可期望越大伴随的失望就越大,那种失望吞噬了她所有的信念,所以她对所有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拒与冷漠。赵子轩看出了林夕眼中的疏离,并没过多的停留便转身离去。

生活回归与平静,林夕还是生活在那个水晶宫里的灰姑娘,每天画画·看书没有人打扰更没有人过问,厌倦了这种生活的她无数次想过逃离,可每次都是自己惺惺的回来,即使她出去再久,也没有人会关心和在乎,可这次她决定彻底离开,摆脱这种生活,如果终究没有亲情的一个人生活,她也想活的自由自在。

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知道没有人会在意她还是留下一封信,决然的离开了那个牢笼。在踏上去西藏的火车时,她还在侥幸会有人找她,然而并没有。

一个月后当她被父亲叫回到这座城市时,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妤和魏媛爱出车祸双双躺在了医院里,每天只能靠着冰冷的呼吸机维持着残留的生命,父亲伤心无心打理公司,公司资金链断裂,他像一件物品一样把林夕推给了赵子轩,只因没有了林妤她是唯一的替代品,他说这是他养林夕这么多年的使命时就像在说一件东西,没有感情甚至没有同情,母亲冷眼看着林夕和林远文,置身事外没有发言更没有回应,林夕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她向父亲求情,可她却向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随后转身离去留她独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全身麻木。

再见赵子轩,林夕已身处赵家的别墅,穿着精美礼服的她与整个豪华的宫殿显得相得益彰,可她终究是灰姑娘,那个被亲生父母丢嫌弃的灰姑娘。林夕跪在林远文面前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尽是恐慌和无助,沙哑的声音不断地求着眼前的父亲,可他却是着急的看着手表。林远文不确定赵子轩会不会留下林夕,以前林妤喜欢赵子轩总是缠着他,虽然他眼里尽显厌烦,可他从未在大众面前否认过,这给他的公司带来了很多收入和保证,林夕没有林妤好的出身,可她精致的脸以及即使再恨也干净清澈的眼神情不自禁让人产生怜悯,只要赵子轩留下她,林氏百货就会起死回生,他在赌,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当赵子轩看到跪在地上不停哭泣的林夕时,他就知道林远文的目的,深邃的眼光闪着无法察觉的光芒,脱下外套披在林夕身上,客套的和林远文打着招呼,两人都谈天说地却也心知肚明,林夕看着林远文讨好的嘴脸,最后的奢望也荡然无存,扶着沙发快速的站起来向着门口跌跌撞撞的跑去,林远文跑过来一把拉住她摔在地上,一句:别不知好歹隔清了他们的血缘关系,转身急忙向赵子轩道歉后快速离去,他害怕在待下去赵子轩会出口回绝,只要他留下林夕他就一定会帮他。

安静的客厅只听见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林夕从林远文离开后一直趴在地上,即使全身冰冷也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赵子轩坐在沙发上目光深邃的看着林夕,漫长的时间过后赵子轩冷漠的开口说道:你既然不想留在这里,我也不勉强,你走吧!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离开了这里,你的命运也不会有所改变,只会填上更多舛的悲剧。

赵子轩说完便冷漠转身上楼,孤傲的背影有着不可一世的错觉。林夕知道即使她选择离开林远文也不会放过她,既然终究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选谁不都一样,过多的挣扎也改变不了事实,林夕默默地站起身向着楼梯口走去。

中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纱照在林夕脸上,过热的温度让熟睡中的她不由得伸出双手涂乱抓着,惊醒后才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她一人赤身躺在凌乱的床上,抱紧疼痛的身子,眼泪开始不争气的留下来。即使她知道昨晚留下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没的选,身处贵族这样的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全数验证在自己身上。

林夕缓慢的收拾好自己便向楼下走去,正准备逃离这令她厌恶的地方,父亲的电话便随之打来,一年的时间是他给林夕留在赵子轩身边的期限,林夕还没有开口对方便挂了电话,再打以提示关机,她的自由而她却连说话的权利都没,看着门口站着的佣人,她转身回到了楼上把自己关在阳台上。

华灯初上,赵子轩刚回来便知道林夕在阳台呆了一天滴水未进,看着坐在阳台角落的林夕,她把头埋在腿上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修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像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样无助而忧伤。赵子轩无奈的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林夕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一眼便低下了头。

看着佣人拿上来的饭菜她也一口未进,赵子轩看着她无奈的说道:你打算饿死自己我没意见,可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既然这样我打电话给你父亲,让他来接你。

林夕听见他说叫父亲急忙的伸手去拉赵子轩,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她不想让林远文来接她,如果他接她回去他定不会放过她,从小他就厌恶她,虽然很少伸手打她,可他的话比打她来的更痛,而且他既然想到把她送到这里肯定还会送到别的地方去。赵子轩停下脚步一把拉起她,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好好吃饭,便留下孤傲的背影转身离去。

赵子轩虽然冷漠对林夕却还可以,没有过多的限制与管束,林夕可以正常的去学习画画,在别墅他对林夕设了一间画室,没事的时候便端着一杯黑咖啡坐在旁边看着林夕画画,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整个画室,虽然刚开始林夕不习惯,可时间一长便也喜欢了这个观众,会画赵子轩的各种表情让他看,长期冷漠的脸上会不时泛着浅浅的笑容。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林氏百货起死回生后林远文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每天的生活除了看书便是画画,有时也会和赵子轩闲聊,他的聊天总是简短而严谨,有的只是林夕无聊时的喋喋不休与他的沉默应答。

初冬时节便开始不断飘雪,气温也开始骤降,林夕从赵子轩口中得知林妤已脱离了危险,进入恢复期。在医院看见林妤的脸,林夕有种恍然的错觉,原本漂亮美丽的容颜现在却变得消瘦脱骨,颓废的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看见她声音沙哑的叫了声:姐,林夕瞬间泪如雨下,在那个家里也只有林妤会问候她,即使那种问候没有任何感情可她任然觉得温暖。

一个月后林夕接到从未见面父亲的电话让她离开赵子轩,因为林妤已经痊愈再也不需要她这个替代品,她悻然接受,因为这就是她的使命,在林妤醒的时候她就知道离她离开的那天已不远,可没想到会如此快,快到她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去告别。

冬天的气息越发浓烈,每天不间断的飘雪着这个北方的城市变得银装素裹,林夕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拿着机票下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赵子轩一句保重划清了他们的距离,赵子轩看着林夕离开的背影猛然站起,想要追出去的脚步变得迟疑,他知道林夕不喜欢他,即使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有的只是义务,从未有过喜欢,既然这样何不给她自由。林夕慢慢的走着,她多么希望赵子轩可以追出来让她不要走,即使霸道的约束也好,至少那样说明他和她有着同样的情愫,可并没,她踏着雪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连同泪和那个飘雪的天一起留在北方,她隔绝了所有的联系在不会飘雪的城市生活了下来。

她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即使偶尔想起也会觉得心痛,但她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伤药,在这个四季温暖如夏的城市,没有飘雪的冬季,没有盛开的丁香花,没有冷漠的流言蜚语,她可以好好的生活,好好地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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