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福祥眼睁睁看着丹药渐渐远离,气的浑身发抖。使劲力气想要摆脱那人纠缠,但那人仿佛天生虎象之力,自己的手腕在他面前动弹不得!
“又是你?”吕青云皱了下眉头。
“可不就是我?这关键时刻如果我不出场你们岂不是都被骗了?”薛常山面色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是吧,老爷爷,都八十多岁了力气倒还真不小!”
老爷爷?八十多岁?!这劲爆的消息一出来众人一阵惊呼。
于福祥一脸富态,平日里保养又好,看着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说他是个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开什么玩笑呢?!难不成是谁家的傻子跟着来了不成?
于福祥处乱不惊,微笑着看着人们的反应。然后笑着想要抚摸薛常山的头道:“这谁家的小孩子,傻的可爱。吕道长,咱们还是赶紧赐药吧!”
“羌县于家于庆阳,七十三岁时得绝症,腹鼓如石,口不能食。而后府中闭门谢客,三月后家中密丧,于老爷子的遗体亲朋好友竟谁也没见过。再然后不到两个月竟然居家搬离,至于去处也无人知晓。”薛常山一字一句缓缓说出。
于福祥肥硕的脸庞隐隐颤抖,但仍面带微笑着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薛常山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这些家奴都是十三年后才招来的吧?于庆阳!又或者他们是最近几年才招来的吧,因为你,十三年不老会引起猜测的……”
“依靠自己强大的财力四处购买妖兽,那些灵智刚开的妖兽就这样被他豢养,然后一点一点吸收妖力。如果是寻常野兽也就杀了吃了,你们见过活杀驴吗?就是把一头活生生的驴拴在那里一片一片地割掉他的肉。他……”
薛常山手指着于福祥愤然道:“是把妖兽的妖力一丝丝剥离,然后通过怨念的牵引来一丝丝吸收妖力。每个不见天日的妖怪被快要折磨致死的时候,他再将妖怪交给道门。算是废物利用吧,这几年用森森白骨在道门中混了不错的名声,因此也得了不少的仙丹好处吧?”
身后四个家奴愣在当场,他们确实是最近两年才被招进于府的。并且听说于府的家丁最多不会超过5年,但待遇丰厚,所以当时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自己这几年来到于府以来,确实从来没见过家主是什么模样。这次被钦点为家主随身仆从,四人还很骄傲,认为这是自己鱼跃龙门的开始了。如今结合那小子的话细想下来……竟有点恐怖。
不过金钱欲望加持下,那些只是猜测的谣言显得多么无足轻重。他们也只是愣了一愣,立即就感到自己的失态,然后更加嚣张的叫嚣着,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但是一直未动的吕青云此刻却缓缓收回赐药的手,这一个动作看在于福祥眼中却是无比震撼。
这意味着眼前少年说的话吕青云已经信了,至少是迟疑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狐妖忽然躁动起来,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瞬间又变成原型,只不过双眼血红,灰色的尾巴已经有了分叉的迹象。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突破境界变成了两尾狐妖。狐妖自上古以来就是妖界中强悍的所在,商汤时期九尾妖狐化身苏妲己凭一己之力搅得天下鸡犬不宁,凭的不单只是美色而已!
自商汤灭亡,狐妖一族受天下道统追杀,隐匿江湖,少见于世间。偶有耳闻的也只是初开灵智的野狐,如今见了个开二尾的妖狐,众人大惊失色。
妖狐初开二尾,骨骼咯咯作响,仿佛瞬间长大了一圈似的。
妖狐扫视一圈,森森獠牙泛着白光,眉头紧皱,双目血红的看着众人,眼看就要发难。
吕青云也不敢马虎,身后飞剑嗡嗡作响,剑尖直指狐妖。
眼看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刚才无端失去了一张灵符却屁事没干成的道一很是兴奋。刚要向狐妖跑去,却看到狐妖忽然扭头看向自己。当即吓得立在当场,转而回头便逃。
薛常山摇了摇头,刚要上前亲自和这个二尾狐妖较量一番,却发现道一一个踉跄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被道一绊了一下后缓缓露出一条细小的彩色丝线。丝线飘摇不定,一端连着暴躁的二尾狐妖,一端蜿蜿蜒蜒,尽头却在一脸人畜无害的于福祥手中。
丝线被气急败坏的道一一把拽断,口中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我这把老骨头没被妖怪吃了,差点被你给绊倒摔死。”回头一看妖怪快要追来,也不顾形象大喊一声“妖怪啊!”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薛常山看道一没事稍微放下心,这邋遢道士,本就不指望他能干出点什么事来,只要不给自己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他刚要往前走去,那狂躁的二尾狐狸却忽然缩小了几分,刚要分开的二尾颤了颤便缩回成一尾了。再然后牛犊大的狐狸又变回了娇娘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那还有半分刚才的威风。
那条丝线也随风缓缓消散,于福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中?
“催妖?”吕青云罕见的先发声。
催妖是一种妖族秘法,是妖族在危急存亡时刻爆发自己内丹来短暂提升法力来与敌人鱼死网破的一种法门。后来被邪道所得,稍加改良变成可以由外人催动逼迫自己的妖宠自曝内丹的邪术。
特别是妖修大战之后,妖尊七夜自爆内丹而亡,妖族群龙无首。多少个修为低下的妖族沦落为修者们的妖宠,又有多少妖宠像逗蛐蛐一般被修者们安排互相争斗,到最后被这“催妖”迫害而亡!
后来五大派感觉此法有伤天和,所以把此法列为禁法,但仍有邪魔外道偷偷修炼此法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于福祥惶恐地退后几步,刚要逃跑被薛常山一脚给踹了回去。四个仆从刚要上前薛常山双眼一蹬喝道:“怎么着,想和你家主子一起死吗?”
看着口吐鲜血的主子,四人上也不是,逃也不是。被薛常山骂了一声“滚!”后才灰溜溜逃走了。
于福祥颓坐在地上,被薛常山一脚踹的气血倒转。如今和妖宠的牵连机缘也断了,他感到生命好像一丝丝从自己身体里抽走。
头上的黑发缓缓由黑变灰,再变白,富态油光的肌肤也缓缓变得老态龙钟。
“怎么会……怎么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于福祥此刻披头散发,缓缓喘着粗气,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会过去似的。
看着尽显颓势的于福祥,吕青云于心不忍,拿出自己收回的丹药正要给他服下。却被一旁的薛常山一把夺了过来,笑道:“反正他也活不长了,这颗丹药给他也是浪费,不如你好事做到底,就让我吃了吧,我也能念你声好。”说完仰头服下了那颗对于福祥来说是救命的丹药。
看到希望被眼前少年生生打破,于福祥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枯瘦的身材忽然膨胀,最终像个小山丘,而头顶尖尖,毛发脱落,像个怪物似的摇摇晃晃地朝吕青云叫骂道:“送个丹药磨磨唧唧,你们青羊宫当真是成不了大器,待我收拾了那聒噪小子再打进山门抢了你们的丹药库!”
一边说一边踏步朝薛常山走来。
薛常山在他脚下像个蝼蚁般,仿佛于福祥一跺脚就能要了他的命!
于福祥缓缓低下了头,瞅准自己早已恨的牙痒痒的少年一脚踏下。
千钧之力下,一滩鲜血从硕大的脚底流了出来,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