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子上前猛拍吴越的脸盘，厉声询问道：“臭小子，说什么呢？太旧？什么太旧了？”
吴越被灵龟子一巴掌呼醒，方知自己多有失言。他心有余悸的看向四周，发现大家竟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于是，他安心了！
吴越傻笑着耸了耸肩。
队伍前列的教习齐牧回头说道：“吴越，放平心态。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炼器天赋，也不要嫉妒。那样只会让你更受刺激，精神也会崩溃的。”
齐牧此言，引起很大的轰动。因为他是教习，又是大宗师。
学员们私下议论纷纷，各种流言传倾广场。似乎他们都觉得吴越心有不忿，羡慕嫉妒他们的炼器天赋呢。
吴越的笑容渐渐凝固。
不管齐牧是有心还是无意。
至少让吴越觉得，齐牧话音不善似在刻意嘲弄他。吴越沉声质疑道：“齐教习，你觉得我自卑于剑师的身份吗？你觉得我有那么糟糕吗？”
齐牧面带狐疑，转过身直接面对吴越。中间的学员们很识时务的退到两边。
齐牧略显愠怒，他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唯一不妥的就是有一个学员正在忤逆自己的权威。
在齐牧这种45级的大宗师眼里，宗师之下皆为蝼蚁。他身为教习，自然是有教无类。但是在此基础上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学员对自己的绝对尊重。哪怕他是错的，也轮不到学员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这里是荣耀大陆，是明煌帝国，是暮光学院，是强者为尊，是尊者为理的地方！
齐牧的眸光渐渐变成黑色，像两口黑窟隆咚的深井，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既视感。
吴越坚定的直视齐牧的眼睛，虽有些难受，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回避。
“吴越。”齐牧缓缓开口，继而说道：“吴越，看来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不妨告诉你。在全面的炼器师眼中，主手剑的上限很高，在攻击型法器中名列前茅。但是剑师就不行了。剑师就像鸡肋，在套装横行的荣耀大陆，终将难有出头之日。你明白了吗？”
齐牧居高临下的气势，压的吴越心意烦躁，吴越纵声答道：“你又无法预见未来，岂能妄下定论？”
吴越此番言论，算是跟齐牧杠上了。
学员们惴惴不安，唏嘘不已。大多不敢妄言，倒是都迫切的希望这对师生能打上一架。无论谁赢，对他们都有利无弊。
灵龟子惊慌失措，鼓着嘴朝吴越使着眼色。照这架势看，灵龟子好像也在齐牧面前当过孙子。
倒是主持大局的总教习长老祖茂，在一旁看的意犹未尽，要是再夸张点，估计他会不顾威仪，主动煽风点火呢。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齐牧怒了。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齐牧眉宇骤冷，脸上的络腮胡子根根皆张。本就三四旬的年纪，这样看来更显老辣。
吴越当即拱手述道：“弟子绝无挑衅之意。我只是觉得，为人师表，表的是一颗不屈的心。做教习的应该鼓励学生挑战自我，而不是妄言扼其心性。”
“大胆，你在教我？”
“弟子是为剑师鸣冤。敢问教习，您顶着最佳攻击型炼器师的冠冕，必定对自己的破坏力极为自信；不说远的，就这最近的三五年内，您可曾动用过护身法器？”
齐牧想都没想，信口笑道：“同境界的宗师在我游龙戟的攻势面前，想要招架就要使出全力，自然就对我造不成威胁，故而我已经十年没有动用护身法器了。”
吴越拍手称赞：“齐教习之威，弟子敬佩。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您将攻势凝练到世无匹敌的极致境界，那还要护身法器何用？”
齐牧闻言，虎躯一震。吴越所说的，正是齐牧日思夜想、毕生追求的攻击型炼器师的至臻化境。
当然那是齐牧年轻时候的想法，后来齐牧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终放弃了这份执念。
绝对攻击，是不可能存在的，也不会有人做到。攻击跟防御就像矛跟盾，是一个永恒的主题。除非人能打破永恒！
但是，人真能打破永恒吗？
齐牧的目光在吴越身上来回挑动，他语气轻缓的说道：“我很佩服你的执着，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吴越振奋道：“那是你的想法。而我，我要以剑道锋芒，破尽天下防器。”
吴越这句话，振聋发聩啊。
所有的炼器学员都笑了，大家笑的很大声，很放肆，甚至有的人已经笑出了眼泪。
吴越睥睨众人，攘臂大笑，叹曰：满座男儿，尽作鼠态！
此一言，四方皆休，一片宁静。
“小辈放肆。你岂知锋芒太盛，刚极易折的道理？”齐牧一声暴喝，恰如平地起惊雷。吓的吴越一时失察。
齐牧话音乍起，趁势一拳将吴越砸倒在地。
吴越好似乘了一辆滑板车，飕飕的划出两丈开外。面裹黄土，狼狈至极。
咳！吴越干咳了几声，他知道齐牧没有下狠手，要不然这一拳能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很郁闷，师生之间谈经论道，哪有说不过人，便动手打人的道理？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打的好，让他自以为是。”
“这个吴越不会是真疯了吧？”
“唉，估计是膨胀了。之前在武斗场小有名气，现在竟然敢冒犯长老。”
“这么说我们就懂了。肯定是膨胀了呀。”
……
吴越听着这些轻薄、讥讽之言，暗滋憎意。他知道这个面子如果不讨回来的话，以后自己在暮光学院是注定没法混了。
齐牧看着吴越站了起来，厉声训道：“你可知错？”
“弟子错了。只是我没为您准备拜师礼，只有一剑，还望师傅海涵。”吴越手中蓝剑乍显。
他言语幽默，却又不失威严。剑含杀气，却又不失儒雅。
似吴越这等圆润的做派，明显就是不给齐牧盘他的机会。毕竟，齐牧是大宗师，面对这样的高手，大动干戈只会自讨苦吃。因此必须要小心谨慎，张弛圆润！
齐牧倒是犯难了。他要是跟一学徒动真格，有损威名。可要不施点手段，任吴越哼哼唧唧的话，他何以教导其他学生？
齐牧狠狠的盯着吴越，他倒有些欣赏这个问题少年了。思来想去，齐牧也只好佯装和蔼，轻风细雨的笑道：“后生可畏啊。既然你不知深浅，那我就让你三剑，倘若你能破了我的防，便算你赢。”
“一言为定！”吴越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此他便无后顾之忧，也没有致命之虑。
吴越身形微动，一道剑芒疾驰而出。
齐牧岿然不动，任其剑气驰骋而来，击于他身。
那道剑气却如石沉大海，兀自消失，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学员们看的傻眼了。齐牧魂力未动，竟用肉身横挡，而未伤其丝毫。真天人！
吴越不以为然，他很清楚自己跟齐牧之间的差距。21级跟45级，差的不止是那简单的24级，而是一条深邃的鸿沟。
第二剑！吴越贯注自身魂力，掣肘击剑而出。
飕！
剑芒破空产生强大的威压，几乎在两人之间切出一条真空的剑道。
这一次，吴越在剑气之中，注入了心剑的威能。可以说是他动用剑魂的强悍一击。
齐牧眉头微微一簇，他捕捉到剑气中暗藏的那股神秘力量。那股力量类似剑魂！但是其中酝酿的杀伤力竟让齐牧感受到了威胁。
齐牧迟疑了起来，准确的说是犹豫。他拿捏不准自己的肉身能否抗击那缕细微的剑魂。
剑气轰到齐牧面前，这一瞬间，吴越几乎触碰到剑气破防后的快感。然而，这是错觉！
电光火石之间，齐牧胸前涌出一件黑色的甲胄。几乎在同时跟剑气产生撞击。
黑甲绽放威能，似有龙吟之声从甲胄上传彻而出。
砰！剑魂一击未能击碎黑甲，剑势瞬间消亡。
吴越收敛心魂，体内气血翻腾，差点吐了。
反观齐牧的神色，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施展护身法器，这让他很没面子。更关键的是，齐牧现在有些后怕。
因为他的游龙甲抵御了剑魂一击，甲胄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纹。好在他雄厚的魂力萦绕在甲胄之上，遮挡众人视线，这才避免当众出丑。
齐牧看了看吴越，内心忿道：“这个家伙有点东西，怪不得他那么嚣张。”
“第三剑。”吴越提高嗓门，暗将锻辰炉内的缴械宝珠运转起来，这一次他几乎耗掉了全部魂力，只为保证这一击的力量。
吴越身形弯曲，确保速度的爆发。他降低下盘，保证剑气的稳定。
蓄势之后，吴越双手持剑猛刺而出。宛若一位隐匿剑圣的开山之作，只将他毕生对剑道的信仰全部奉献在那一抹旋斩而出的光辉之中……
这一击，让学员们彻底闭嘴。
这一击，让总教习为之痴狂。
这一击，更是让远在暮光阁内的夜幕白铭记在心。
以至于，夜幕白在受此触动后，用了短短半年光景，便悟出了天人合一的仙刀威能！助她迈过天王的沟壑，跻身于仙尊的殿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最纠结的人……还是齐牧！
当齐牧目睹了吴越惊才艳艳的攻势之后，心中留存的那一抹尊严也荡然无存。
那道剑意在齐牧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齐牧运转魂力贯注游龙甲胄，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还做的不够。
仓促间齐牧又驭一件法器，他的腰部出现了一件散发黑耀玄光的游龙护腰！
两件游龙法器相互契合，上面传出的龙吟之声愈发悠扬。
然而，齐牧感受到来势汹汹的剑气之中似乎隐藏着裂变的威能时，他饶有兴致的喊道：“这是腾蛇王的裂变之眼！”
显然，齐牧知道裂变光梭的存在，只是他不曾在办公室内观战，不知腾蛇王被吴越斩杀，更不知那裂变之眼已经被吴越洗练成更加霸道的缴械宝珠。
“好，来的好！”齐牧朗声狂笑，他看向吴越的眼神也愈发狂热。
与此同时，齐牧身上再度凝出法器，是一件游龙战靴。
得益于战靴的加持，齐牧已是三件套伴身。随着阵阵龙吟，一条灵龙在三件法器之间驰骋。
然而，齐牧仍然觉得不够……
不是觉得不够抵挡，而是觉得不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