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尔逊乐师,请您节哀,阿丽亚大婶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五岁伊帕尔出声安慰道。
自从三年前,吐尔逊来到台吉府做乐师,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可天不遂人愿,昨夜阿丽亚大婶突然发热,不治身亡。等人来台吉府传话时,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吐尔逊,既然你妻子不在了,你就把女儿接到台吉府同你一起住吧,也可以与伊帕尔作伴,让她早日从丧母的阴影中走出。”和扎赉开口。
吐尔逊抹了抹被哭红的眼睛,点点头离去。
待和扎赉回到书房时,伊明已经等着了。
“老爷,策零修书,让您同少爷一起去那拉提小聚。”伊明说着,将信递给和扎赉。和扎赉看着上面的字一语不发。
“老爷,您可要去?”伊明问道。
“他既然修书邀请,我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玛罕木特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啊。”伊明有些激动。
“伊明啊,我和玛罕木特不一样。”和扎赉叹了一口气。
玛罕木特是封建主,他的势力只是在南疆一带,但他和扎赉是回部台吉,是受皇命传位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策零是会被大清问责的。
可是现如今,准噶尔与大清之间剑拔弩张,必有一战。难不保策妄会把自己和图尔都当做是战争的导火索。
一想到这里,和扎赉心中便一阵烦乱。
虽说不愿,但他却也不能逆了策零的邀请,于是便开始收拾,准备上路。
离开的前一天,伊丽丹娜来到和扎赉的房间。
“伊丽丹娜,你怎么来了?”法蒂曼出声询问。伊丽丹娜瞥了她一眼并未回话。法蒂曼轻叹一口气,进了寝室。
“父亲,我想同您一起去伊犁。”伊丽丹娜开口。
“胡闹!我是去办正事的,不是去玩儿的!”和扎赉厉声说道。
“父亲,我不会打扰您办事的,我只是想去看看母亲的家乡。”伊丽丹娜解释道。
和扎赉看着她,继续反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出那么远的的门,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我是跟父亲去,又不是跟旁人,又有什么不敢的呢。”伊丽丹娜不依不饶。
“不许去!我不答应!”和扎赉丝毫不为所动。
“父亲,您怎么能这样,我与母亲天人相隔十五年了,从前,我还能在家中寻到她的足迹,可如今,这个台吉府都是法蒂曼和她儿女的了,我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母亲的影子了,我只好去她的家乡,看看她从前生活过得地方,父亲,我有错嘛?”伊丽丹娜哭着问道。
“伊丽丹娜,我知道你从小没了母亲,所以处处纵容着你,你十八岁了,你看看叶尔羌其他十八岁的姑娘,哪个不是嫁人生子了。你说你不想嫁人,想一直待在家里,我也允了你,这些年来,外头的闲言碎语不少,可我不在意,我和扎赉不是养不起你这个女儿。我这样顺着你,迁就着你,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嘛。”和扎赉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父亲都能让我一直留在家里,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伊犁呢?您不能再顺着我一次吗?”伊丽丹娜反问。
和扎赉有些恼了,吩咐道:“努尔,把大小姐带回去!”说罢,便向寝室走去,未曾回头。
坐在房间里的伊丽丹娜沉默不语。
“小姐,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努尔开口劝道。
“你先去睡吧,我还想坐一会儿。”伊丽丹娜拒绝了。努尔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悄悄讲话咽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清晨,和扎赉和图尔都告别了法蒂曼跟伊帕尔,带着侍卫上路了。
法蒂曼送过丈夫儿子后,回到正厅。只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努尔慌慌张张的说。
“什么?”法蒂曼站起身。“怎么会不见呢!阿依西,快!派府兵们去找!”
“是!”阿依西应答。
和扎赉一行人走了一天后,来到一家驿站准备歇息。他和图尔都一个房间,其他的侍卫三个人一间。刚刚安排完,就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眼前。
“父亲。”女扮男装的伊丽丹娜开口。
和扎赉看着女儿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离家又这么远,他也不放心让她回去。只好再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
睡前,他来到伊丽丹娜的房间:“伊丽丹娜,既然你这么想去伊犁,那我就带你去!但是!你切记,你在那儿绝对不能暴露你是我女儿的事儿!你就是个小兵卒你知道吗!”
伊丽丹娜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但她也只能答应。
几天后,他们终于到了。
策零带人前来迎接。“哈哈哈哈哈,台吉老爷,本王等了你很久啊。”
“真不好意思,让汗王久等了,奈何叶尔羌与伊犁相隔甚远,路上总是要费些时日的。”和扎赉笑着解释。
策零看见和扎赉身边高大英俊的图尔都,开口询问:“这是令郎?”
“是啊,犬子图尔都,图尔都,快快见过汗王!”和扎赉说。图尔都按照父亲的指示,上前行礼。
“哈哈哈哈哈哈,令郎如此气度不凡,相比日后定是人中龙凤啊!”策零开口。
“哼!他是不是只会这一句恭维的话,这么多年,换汤不换药。”霍集占不屑的小声说道。语毕,被他父亲玛罕木特瞪了一眼。
“来!和扎赉,这是玛罕木特,这是他的两个儿子波罗尼都和霍集占。”策零向和扎赉介绍着父子三人。
五年时间过去了,玛罕木特又衰老了几分,被囚禁的日子实在太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