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接生妇古娜尔大婶抱着包裹在被子里的新生儿走出来,递给和扎赉,她慈祥的脸已不复往日的淡定,上面布满了喜色:“老爷,我这一生接生过许多孩子,可没有一个孩子像二小姐这样一出生就身带奇香,连产房的血腥之气都被掩盖,二小姐将来必定福泽深厚啊!”
和扎赉看着怀里的小女儿,她的身子还是通红,小脸也是皱巴巴的,可是还能看出她鼻梁高挺,头发浓密,在自己的怀里散发着阵阵奇香。
和扎赉高兴极了,“父亲,父亲,让我也看看她!”一旁的图尔都迫切的想见到自己的小妹,奈何他个子太矮,蹦了好几下都没能看见,和扎赉俯下身子,让儿子好好看看怀中的孩子,图尔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妹妹娇嫩柔软的脸颊,这时,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图尔都。
“父亲,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图尔都高兴地跳起来。这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认得他,图尔都觉得这是他十年人生中最高兴的时候了。和扎赉看着兴奋的儿子,稚嫩的女儿,心头一阵温暖。
“阿依西,你去库房拿十锭黄金,赏给接生妇!”和扎赉下令。
五位接生妇弯身谢恩,“谢谢老爷,老爷如此待我们我们必定日日替二小姐向神祈祷,保佑她健康快乐的长大!”古娜尔大婶激动地说道。
和扎赉点点头,抱着孩子,走向妻子的床边。法蒂曼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生产,此时已经虚弱不堪,她躺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和扎赉伸出一只手,替她将头发抚开,接着将孩子放在她身边。
“法蒂曼,看看我们的孩子。”
“法蒂曼你看,她的眼睛像你一样又大又深邃。”和扎赉温柔的说。
“她的鼻子像您,像您一样高挺。”法蒂曼看着自己的女儿说。
“我们给她取名叫伊帕尔好不好?”和扎赉问自己的妻子。
“好,老爷说得自然是好。”法蒂曼同意,她向来不会反对丈夫所做的决定,她从小收到的教育便是要服从丈夫,为丈夫生儿育女。
“伊帕尔,我的女儿,从现在开始,你就叫伊帕尔。”和扎赉看着闭眼沉睡的女儿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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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这是什么味道?”伊利丹娜问。
“回小姐,努尔不知,我也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努尔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惹得小姐不快。
伊利丹娜还未问出下一句,就听到了一阵啼哭声,她还是将孩子生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虔诚的祈祷,神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还让那个贱人生出孩子。她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美艳的脸庞一阵扭曲。
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大小姐,夫人生了,是一位小姐。是一位身带奇香的小姐”
伊丽丹娜听到后瘫坐在床上,他又有了一个女儿,还是一个身带奇香的女儿,我不再是他唯一的女儿了。伊丽丹娜闭上眼,忆起十多年前母亲温柔的笑容,她总是亲切宠溺地叫她娜娜,她总是会为她的指甲抱上最美的海娜,她总是会站在窗边,看着父亲的书房,总是等待父亲的到来……
伊犁
在宽阔的那拉提草原上扎着许许多多的蒙古包,妇人们挤着马奶,清理着刚刚宰杀的羊崽,男人们架起铁锅,烧起柴火,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在最中心最大的帐篷内坐着一个留着络腮胡肥硕的男子,他右手拿着羊腿,左手拿着酒杯,吃的酣畅淋漓,在他的左侧坐着一个满头白发,身形消瘦的男子,男子身边还有两个小男孩,高一点的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馕,而矮一点的那个正一动不动看着坐在高处的男子。
噶尔丹策零看见玛罕木特的小儿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笑道:“霍集占,你是想吃羊肉了吗?”
霍集占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白发男子笑了笑回应道:“让汗王见笑了,是犬子失礼。“
噶尔丹策零笑着摆手:“无妨,玛罕木特,你这两个儿子,虽说是一个爹生的,但我怎么看着性格截然不同呢。”
“汗王说的是,我这大大儿子波罗尼都从小沉默寡言,小儿子霍集占活泼外向。他们两个也算是互补了。”玛罕木特恭敬地说。
噶尔丹策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霍集占,便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仆人们端来了刚煮的羊肉,分别放在四个人眼前。
“玛罕木特,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父子三人宰杀的羊崽啊,快尝尝!”策零说道。
玛罕木特三人看着眼前的羊肉,没有动。
“怎么?不合胃口?”策零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语气却有微怒。
“怎么会呢,汗王说笑了。”玛罕木特说着,撤下了一块儿羊肉送进自己口中。
“父亲!”霍集占喊出了声。
“汗王,这羊肉果然是鲜美可口,多谢汗王!”玛罕木特在儿子说出其他话前开口谢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既然可口,那你们可要多吃一点啊,尤其是你的两个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不是啊,霍集占?”策零看向那个愤怒的男孩。
霍集占怒瞪着策零,握紧双拳,波罗尼都扯下一块儿羊肉送到霍集占嘴边,霍集占小声说道:”哥哥,这是蒙古人宰杀的羊肉,没有诵经,是不洁的!“
波罗尼都没有说话,只是把羊肉送的离霍集占更近了点,霍集占闭住眼,张口咬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霍集占,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你很聪明!”策零笑道。
玛罕木特陪着笑:“汗王说笑了我这儿子天资笨拙,我也从未指望过他什么。”
策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霍集占,便又低头开始吃起眼前的羊肉。
酒足饭饱,玛罕木特带着两个儿子回到了自己的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