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正当池晚烟说着,宴会厅却因一个人的到来而沸腾了起来。
池晚烟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原来是顾清让。
今天的顾清让穿着随意,宝蓝色的Armani西装就像为他量身定制一般,修长笔直的双腿悠然交叠,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顿时引来阵阵抽气声。
被众高层簇拥着的顾清让缓缓的向着年会中心的主席处走去,途径她时,半垂的眸子突然掀起,碰巧迎上了她的眼。
顾清让眉梢微挑,刚准备抬步走过,却发现面前的小女人挽着礼服,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小跑而去,透出一股子落荒而逃的心虚意味。
池晚烟随意的寻了处地方坐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上下起伏的胸口。
该死的,心虚个什么劲儿?池晚烟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那道视线太过灼热,似是要将她吞没一般,而她却毫无察觉。
顾清让坐定,视线环顾了一圈,却找不到池晚烟的身影,眉头登时不悦的拢起,将眼底的不悦皆数收了起来,整了整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了中央T台上的年会节目上。
前来敬酒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为了在顾清让面前露个脸,而他也不拒绝,照单全收。
“下面有请我们亲爱的顾总,致开场词!”
开场舞蹈结束,接下来便是顾清让致开场词,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调的在大厅内响起,灯光适时的照向了中心的T台,轻柔的音乐更是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超。
“你看了我很久。”池晚烟轻启朱唇,抬眼望向了坐在她旁边的陌生男子,语气不咸不淡,但显然已经耐心耗尽。
“自然是因为你生的好看,这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罢了。”男人嘴角噙着笑意,抬手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朝她举起,池晚烟双臂环抱,冷眼敲着这一幕,却没做出反应。
男人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几秒,见她没有要举杯的意思,也不恼,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池晚烟为了不惹人注目,特意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呆着,这一桌本应只有她一人,这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过来。
池晚烟随意的扫了一眼,不过一眼,便被惊艳到了。
如果说顾清让的清冷给人一种万年寒冰不能融化的感觉,那这个男人给她的就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甚至,用温婉来形容他都不为过,生的极为好看的眉眼此刻含着笑意,静静的注视着她。
额角的碎发半垂着,妖娆的凤眼笑意盈盈,薄唇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却让人生不起气来,白色衬衫的袖子被他高高挽起,露出了里面精壮的手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节奏。
“看我可是要收费的。”池晚烟不置可否的笑道,视线却落在了正在台上发言的顾清让身上,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大厅内响起,万众瞩目的男人的举手投足都足以令人倾倒。
顾清让的身上仿若有一种魔力,能让人不自觉的臣服于他。池晚烟微怔,望着顾清让,心底却生出了一分距离感。
她和他,就象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就算相交,最终的结果也是越走越远。
两个本不应该有交集的人,以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池晚烟轻轻晃着高脚杯,杯中猩红的液体随着她手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一双水眸中却沉着莫名的阴霾。
“那不知小姐是怎么收费呢,若是太昂贵,那我可是出不起的。”男人并没有因为池晚烟的拒绝而疏离,反而凑了上来。
“你是那个部门的?”池晚烟注视着那张脸,眸光渐沉,公司的人都知道的她和顾清让有一腿,这个人却不怕死的凑了上来,正大光明的搭讪公司老总的绯闻女友。
这样的人,她倒是有几分兴趣。
“我是游艇上的服务生。”男人说的一脸坦然,但那幽深的眸子里兴味却越来越盛。
“服务生?”池晚烟闻言轻笑了两声,这年头的服务生都这么胆大了么?
“看你的样子可一点不像是服务生。”池晚烟上下打量了一番,补充了一句,也懒得戳穿他。
他这幅悠闲的模样可和穿梭在大厅的忙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同行们大相径庭。
“生计所迫,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池晚烟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旁边男人的腕间。
百达翡丽的最新限量款就这样被这个男人随意戴在了手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服务生?
“我可不和不诚实的人打交道。”忽略掉的男人那张单纯无害的脸,池晚烟眉梢微挑,等着他的下文。
“秘书们都说我演技不好,现在看来的确还需要精进。我是肖戮,肖氏的总经理。”肖戮脸上丝毫未见被拆穿后的窘迫,薄唇轻勾,朝着她伸出了手。
“肖戮?道路的路?”池晚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这个人名,南城肖氏,名不见经传,她竟是毫无印象。
“杀戮的戮。”肖戮唇侧勾起了一分笑意,眼角的余光却望见了一道身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池晚烟身后响起,她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微含着怒意的面庞。
“没什么,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对了,你认识他--”
然而等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肖戮却不见了踪影。顾清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空无一人,眸子沉了沉,径直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谁?”
“没事了。”池晚烟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闲下来了?”
“嗯,差不多。”顾清让微微颔首,眉宇间凛起一抹寒意,似是对她脱离了他的视线很是不满。
“清让哥哥……”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顾语晗也插了一句进来。
“怎么坐在这儿?”顾语晗走至两人身旁,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微变得有些微妙,不解的开口道。
“话说等会儿就要开舞了,你还坐在这里,那群老头是真的烦人,你溜之大吉,就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应酬。”顾语晗不满的说道,但话中不难听出嗔怪的意味。
“开舞?”池晚烟仰头,视线落在了顾清让的身上。
年会竟然还有这种环节,顾清让还未曾开口,便被顾语晗抢了先,“是啊,这是每年年会必备的一个环节呢。”
“那舞伴呢?”池晚烟环顾了一圈,未见踪影,但一股不安却顺着心头涌了上来。
“去年是随机抽的,今年就--”顾语晗轻笑着说道,话音一顿,八卦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不去。”池晚烟斩钉截铁甚至连一分余地都未留的选择了拒绝。
一来她的舞技确实不好,二来若是她和顾清让开了这支舞,那她更是坐实了顾清让绯闻女友的身份。
三人成虎,虽说她问心无愧,但公司的流言蜚语她还是有必要杜绝一下的。
“你不愿意?”在身旁沉默良久的顾清让蓦然出声,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了一丝危险的讯号。
他的威胁池晚烟自是没有错过,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就语晗吧。”顾清让将目光从池晚烟的身上转了过去,不喜不怒的语调却更让人难测喜怒。
“我?”顾语晗指着自己,很是惊讶,但轻扬的唇角却是出卖了她,那抹笑意中悄然窜过一丝窃喜,但随即转瞬即逝,令人捉摸不透。
“嗯。”顾清让冷声应道,顾语晗抬手将垂落耳侧的发丝撩了起来,“那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
这个男人,又怎么了?池晚烟如是想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气氛,池晚烟望着他与顾语晗谈笑风生,莫名心底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恰好开舞的时间到了,两人离席,就只剩下她一人留在这里。
大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而灯光更是聚焦在舞池中央那对宛若金童玉女一般登对的人。
池晚烟抬眸望着那一幕,咬了咬下唇,没由来的烦闷更是让她心中不适,径直转身出了大厅,朝着游艇的甲板走去。
南城被誉为春城,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微凉的晚风拂面而来,池晚烟这才觉得心中的烦闷消散了几分。
从甲板上望着南城的夜色,不得不感叹这城市的繁华,但隐藏在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之下的,又是什么呢?
池晚烟伸手望着自己的掌心,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的回放着自己与纪珩白之间的往事。
如果那时,她能早一点的发现纪珩白的狼子野心,是不是整个池家,也不至于流落至如此境地?
她才是整个池家的罪人吧……池晚烟心底涌起阵阵悲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下一瞬,手掌猛然收拢,尖锐的指甲在掌心中划出道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