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去!”年长的参谋匆匆回应。
听到他们对话,一旁的马夫人站了起来。
“我去!这里的指挥离不开你们。”说话之间,她用力夺去了丈夫手中的那把“骑士快枪”。
夫人的这个举动使男人们全都惊愕。
“夫人,太危险,还是我去。”这是年长参谋的近似哀求的声音。
“夫人,请把枪还给我,这是男人的事!”这是马将军命令的口气。
“不!肖一是夫人,我也是夫人,我一定要去!”话音刚落,马夫人便转身拉门冲了出去,这意思很明确——不要争论,重在行动。
这一刻,马将军面部僵硬、泪水涌动、心中茫然,既像失去千军,又如暗室坍塌而碎飞了自己的灵魂……
就在马夫人冲出“秘密指挥部”的时候,泰山师和马军派遣的穿插分队已抵近马府。为了争分夺秒,穿插分队的前卫在“行进间发起攻击”。他们的动作极其迅猛、犹如尖刀,直插梧桐树下的黄色小楼。
至此,执行刺杀命令的特务们的手脚开始乱了。
一群刚刚踏上二楼地板的特务,在惊慌之中向“秘密指挥部”的方向盲目运动。这时,两发子弹从他们的背后射来,两名特务应声倒毙。这子弹是肖楠她们发射的,目的是把特务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果然,那剩下的五六个特务,立马连滚带爬地调转了身,朝着走廊另一头的书房攻击前进。于是,超级小队与特务们的激战再次打响……
可就在又一名特务被击倒的一刻,肖楠猛然觉察到了前上方飘来的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手雷!”肖楠瞬间反应,大喊一声,猛然扑在小杜身上。
几乎同时,一团灿烂的火光在一个剧烈的轰鸣声中闪出,一股高速炙热的气流瞬间颠覆了整个书房……手雷爆炸了,书房的一切全然崩塌,小甫歪倒在地,肖楠身下的小杜也没了动静。开始的一刻,肖楠依然清醒,她似乎感觉到了身体的木然、脊背的空腾和胸下血的浸润;接下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久,特务们也发现了书房的变化,在几声“上、上”的狂呼声中,他们爬起身,向书房冲去……令人遗憾的是,刚刚攻入马府小院的泰山师侦察连尖兵,也被特务的火力压制在了小楼的外边,他们的行动暂时受阻。也就是说,失去了知觉的肖楠、小杜和小甫三个人的生命已全然处于特务的威胁之下——“超级小队”面临灭顶之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夫人从天而降,她恰逢其时的出现在了特务们的身后。在迅速占领射击位子后,她开枪了……
毕竟,二十年的压寨夫人没有白当。马夫人枪法精准,三枪灭了两个特务。
接着,马夫人收缩了一下身子,准备换个射击位子继续战斗。
可就在这当儿,万无料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剩余的那两个特务又抛出了一颗魔鬼手雷,手雷飞临马夫人身旁,“轰”的一声,爆炸了……
当泰山师侦察连尖兵冲上二楼并击毙了所有残存特务的一刻,马夫人已安详地躺在了马将军的怀里。
地上的血泊升腾着热气,与炸药的硝烟浑然一体。马将军跪在地上,头上已没了庄严的将军帽。他左手搂着夫人,右手握着被子弹烧红了枪管的自动枪,枪口倾斜着颤抖着,所到之处全都开出了一朵朵火的玫瑰。
这时马将军向立于一旁的参谋大声吼道:
“快!快去!去救肖小姐!”
“是!”
花都一战之后,部队又千里挺进。
这天,一群疲惫的官兵来到一条山谷里的小河洗浴。因为水清如蓝和云雾萦绕,水中人便有了入仙脱骨的感觉。据说,这里淌着的全是“紫娇山”的瀑布之水,在经过金凤碎冰、玉龙走潭的造化之后,就有了瑞云舒舒的景象。
此时,警卫员小王立于河边,向水中的师长挥手呼喊:
“首长!有人来慰问了!”
“慰问?”齐天剩不禁自问。
部队连续作战,休整期越来越短,“慰问”俩字已很新鲜。
不一会儿,他俩便踏上了一条小路。此路通往一座秀丽的山村,即泰山师师部此时的驻地。途中齐天剩问:
“来慰问的人是谁啊?”
“不认识!”警卫员的声调略带俏皮。
齐天剩也不追问,只是加快了步伐。
山村不远,转眼就到。
进村之后,齐天剩大步流星,连着越过数条小道,一眨眼就闯进了一座干净小院。而在其后紧赶慢赶的警卫员,却在跨进小院的一刻,撞上了首长的虎背熊腰,顿悟后,他又火速退出门外,并向远处小树林里的哨兵递去了一个傻傻的微笑。
此刻,齐天剩看到了一个婀娜的背影,背影镶嵌在千万朵洁白的“木香花”中,如幻如梦……在瞬间的陶醉和麻木之后,齐天剩轻轻地呼唤:
“肖楠!”
就在颤抖的声音从嘴中蹦出的一刹那,齐天剩有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三个月来的梦中呼唤,怎么就成真了呢?
那个身影没有停顿,旋转着飘动着向他扑来。
之后便是久久地拥抱……
三个月前,当“超级小队”被接应出来的那会儿,小甫牺牲,小杜昏迷,肖楠背负重伤。在野战医院紧急处理后,肖楠被送往后方疗养,一去就是百日。因部队“远程作战”,俩人联系一度中断。那时的齐天剩心急如火燎,常为她的伤情和心情担忧。后来有了几个电话和信件,但信息量仍然太少,为此他噩梦连连,梦见的总是病床上的那个孤独小女子。相应的,肖楠也盼着见到齐天剩。开始她自觉宽慰,任务完成了,可以对丈夫说:“我没有给你和女儿丢脸,还活着回来了。”但时隔不久,就淹没在了思念之中,比如:天剩胜利了吗?有没有挂花啊?他想我的时候会怎么样?女儿呢?老乡对她好吗?会不会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呢……她也做梦,除了梦见丈夫和女儿,最多的还是护士长,她希望着能从护士长的手中接过一分含金量很高的“出院通知书”……
但是,此刻的他们却变得坦然和纯粹,只相拥、不说话,甚至连语言的苍白都成为了他们的担忧。
……忽然,一个细嫩的哭泣声打破了芬芳的宁静,随之就是肖楠瘦了许多的身躯的抖动……哭声越来越戚,不久便野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