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雨吃了一惊,脸一红就要立刻否决。可是,欲言又止。他想,几位嫂嫂都是善良正派之人,此刻说的一定是心里话,是善意的、郑重的,所以,拒绝可以,但不能伤害她们。可以说,这一刻的泡泡雨已被几位嫂嫂的真诚和坦诚折服。在稍作思考后,泡泡雨以极慢的语速说:
“表弟谢谢各位嫂嫂厚爱,不过弟弟已有心上人,已不能接受好意,希望嫂嫂能谅解,弟弟一定会在其他方面尽力帮助你们,比如:有人伤害你们的话,可以告诉弟弟,弟弟一定尽全力保护你们;又比如:嫂嫂如想在花国寻找像表哥那样的人,弟弟愿意当红娘。嫂嫂们这么善良贤惠、年轻漂亮,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爱你们的人。为了表示对嫂嫂们的厚爱的谢意,弟弟给嫂嫂行一个礼。”
泡泡雨已经讲得很慢,但几位嫂嫂的理解还是缓了半拍。当她们基本明白泡泡雨的意思的时候,泡泡雨已将自己身上的小祖宗们全部卸下,而后,他站离沙发,面向三位嫂嫂弯腰九十度,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到了这一刻,三位善良的嫂嫂才恍然大悟,她们立马扶起泡泡雨,抢着说:
“弟弟,对不起,嫂嫂得罪了。我们真的喜欢你,看到你,就像见到你表哥。我们是情不自禁。”
“弟弟,对不起,我们是真心的,我们只想问问弟弟的想法,为难弟弟了。”
“弟弟,对不起——”小嫂嫂还没把话说完,三个人便抱在一起抽泣了。
见此,泡泡雨心疼,他觉得她们太可怜、太纤弱、太善良。
“嫂嫂!别难过,弟弟不为难,能得到嫂嫂们的厚爱,弟弟很感激!”
嫂嫂们没理他,反而更伤感。
这时,位于一旁的小孩儿们警觉了起来,他们听不懂表叔和妈妈说些什么,但却看到了妈妈的哭泣和表叔愧疚的神情……为此他们认为,一定是表叔欺负妈妈了!这怎么行?爸爸不在表叔就欺负妈妈?眼里还有没有小祖宗?于是立马行动,齐刷刷地向泡泡雨冲去,这一刻,天真憨萌全然消失,文明攀登也一概抛弃,他们就像一群小老虎扑在泡泡雨身上,拳打脚踢外加嘴咬,那意思是:
“坏表叔,你为什么欺负妈妈?我们和你拼了!”
……而泡泡雨则纹丝不动,任凭千刀万剐,只要孩子们高兴,就有价值,他甚至觉得这是罪有应得,很痛快也很爽快。之后,抱着头的妈妈们终于发现了孩子们的野蛮行径,即呼喊着扑了上去……
当泡泡雨被解救出来的一刻,他的手在流血。这时,阿丽毫不迟疑地抱起泡泡雨的手,用自己的嘴将上面的血吸净,而后又撕下内衣的一半,为伤口包扎……
“弟弟,不怕,嫂嫂的嘴和内衣是有神力的,上次小D负伤,就是嫂嫂们用自己的嘴和内衣给他治疗痊愈的,比医院的方法还好……”
嫂嫂们一边救护泡泡雨,还一边教育孩子。刚刚勇武了一阵的他们,此刻都抓着妈妈的衣服,躲到妈妈的臀后,脸上还挂着复杂的天真。也就是说,迷惑和冤屈是表面的,新奇和满足才是小老虎们此刻的主体感受。
“嫂嫂,没关系,不要怪孩子,他们孝顺嫂嫂,是嫂嫂的福气——”
为孩子们的好话尚未说完,小羊、小娇和花朵就来了。当看到泡泡雨凌乱的衣服、手上的女性内衣、还有三个妈妈脸上的泪水和六个黏在身后的孩子时,她们迷惑了。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一场战争?不会是泡将军和小祖宗一家开打了吧?这也不对称啊,像这样的九口之家,没有一二百家的规模,是不够他打的!为此小羊开了口:
“小雨,怎么了?”
“哦!一点事儿也没有,刚才和孩子们做游戏,手不小心碰破了,小伤,包好了。嫂嫂们是心疼我。”说着,泡泡雨又转过头去,“各位嫂嫂,谢谢厚爱,不哭了,弟弟没什么,就是一个铁打的兵。”
这么一说,小羊她们就轻松了。在把受惊的孩子抱到怀里后,又把刚刚制作的六个小纸包分给他们。从纸包的体量看,钱不多,但包装的工艺极其精美,外面还画着可爱的卡通像。
在这之后,一辆灰色中巴停在了后花园的石路上,六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都坐在车上。接着,车门关上,车上车下响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再见!弟弟,姑娘们!”
“再见!叔叔,阿姨!”
“叔叔,对不起!”
“再见!嫂嫂,再见!云牛、云朵、云贝比、云飘飘、云彩、云尧,再见!”
“再见!再见!”
就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间,车上突然传出一片哭声。孩子哭了,妈妈哭了。先前离开爸爸、丈夫;现在离开叔叔、阿姨,弟弟、姐妹——什么时候才能不离别呢?
车子远去,泡泡雨、小羊、小娇和花朵的泪水都挂着。他们心疼同情那一家子,同情孩子也同情大人。他们诅咒战争,诅咒那些可恶的战争发动者。
——
这会儿,小羊坐在屋里流泪,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感。几天前,信心满满风尘仆仆赶来,结果只得到了一颗亮晶晶的相思豆;当然,收获也有,就是小雨怀抱的那种神奇的感觉已像黑镜一样嵌入了她的心田……她看着窗外的细雨和浪花,看着看着又回到了那天……蓝天下,银沙上,由小雨护送着奔向大海,先是在“水秋千”里荡啊荡,接着就荡进了小雨的怀抱,那里酥酥的、酸酸的、慌慌的,庄重又神秘,小羊喜欢……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
小羊还在抹泪,花朵和小娇已走到身边。
“小羊姐姐!”
“小羊姐姐!”
在两声依然甜美的呼唤中,三个人抱在了一起。之后便是几句“离别赠言”类的话语。
“小羊姐姐,你要多休息,不要熬夜,朵朵会天天想你的!”
“嗯!知道了!”
“小羊姐姐,你要保重,不要再连续加班。还有,小雨哥哥研制的‘顺风耳手机’已批量装备,将首先作为‘网络三期’中的生活用通信工具试用,往后,小娇可以天天给姐姐打电话了。”
“真的吗?”
“真的,手机可用于非军事活动和私人生活,不过,是收费的。”
“这不要紧,朵朵肚子小,工资用不了,保证能和大家说好多话。”
“小娇,花朵,好妹妹,谢谢你们的嘱咐,你们自己也多多保重。爸爸妈妈们忙了一辈子,做孩子的就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们要努力,好好生活,度过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
“嗯,知道了,姐姐放心,朵朵一定。”
“小娇也是,请姐姐放心。”
“朵朵,小娇,比起姐姐你们离小雨更近,希望你们多关心他。”
“我们会的。小雨哥对工作特别投入,别人叫他拼命三郎,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和朵朵会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