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哥!小雨哥——我是朵朵,朵朵来了——”
他打开车门一把抓去,逮住了一个玩具兔子,兔兔会说话,但只说那一句。泡泡雨再次笑了,拎着兔子的耳朵、喊着小娇的名字,不无得意。
“这个小娇,这个小黑客!”
这时,从泡泡雨背后传来了小娇的声音:
“小雨哥——”
几乎同时,泡泡雨被一双从背后伸出的柔软的手臂圈了起来。因为看不见背后人的脸,他便轻轻摸着胸前的小手柔声说:
“小娇,放开,让小雨哥看看你。”
“不,我不。”听得出她在撒娇,而且还娇到做到——坚决不放手、深藏在背后。
就在这个瞬间,泡泡雨感觉到了一具温暖的身躯紧贴着自己,柔韧且微微颤抖……泡泡雨的心碎了,他心疼小娇,担心她的手臂会累会疲惫,更担忧她心中的痛楚。他抚着小娇的手背低低说:
“小娇,近来好吗?”
“好。”小娇的声音极其轻微。
“小娇,放开手,让小雨哥看看你”小娇没有应答,也没松手,而泡泡雨却觉察到了背部的暖流,他明白,那是小娇的泪,因丰沛而滋进了自己的衣裳,不久,背部的衣服就湿了一片,与此相伴的则是小娇惨惨的抽泣声和全身的抖动,至此,泡泡雨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小娇,不哭,开心,开心一点。”他的安慰苍白无力,却也发自肺腑。
可小娇依然不理不弃。她不能确定,在这一辈子中,还能有几次机会,可以让她抱着他,哪怕相仿于此,面对背影。泡泡雨理解小娇的心思,他觉得对不起小娇,是自己把她推入了原本不属于她的情感深渊;他更不忍心让小娇从背后抱着自己,他觉得,这种姿态是亵渎了小娇的真情,是怠慢了小娇的爱意,即使不能像爱朵朵一样爱她,那也不至于将她抛在脑后,像背包袱一样地背着!他多想转过身来把小娇搂进怀里,他的要求不高,只想以自己的胸膛温暖小娇受伤的心,只想“直面”一位善良可爱的女孩儿。
不远处,站在服务台后的小苗指指门外的情景,对埋头做着“旅店管理”功课的郝助理说:
“郝助理,你看,泡将军被帅团长俘虏了。”
“是啊,青梅竹马,战场搭档,情深似海。”郝助理保持着做功课的姿势,给小新兵指点迷津。
不过,小苗听不懂,又问:
“既然情深似海,那为什么抱着泡将军的背呢?”
“哦,从背后抱,是感情深深的表现。”
“不会吧,难道人的脊背比胸怀还温暖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迂回,战场上讲究穿插迂回,即跑到敌人的背后攻击,那样威力大,容易打胜仗。”郝助理满腹经纶,他看出了帅小娇的心思,但不可能对小苗和盘托出,背后议论首长,是有违道德的。
这会儿,坐在郝助理一旁的越野车驾驶员小唐发声了,他说:
“我们团长是个顶级好的女孩儿,天下无双,泡将军必须喜欢她!”
看到知情者小唐实话实说,小苗终于信服,并一个劲儿地点赞:
“是,是,必须喜欢,必须甜蜜。”
泪水是酸的还是甜的,对小娇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洒在小雨哥哥的身上,就是这水水最好的归宿了……也不知过去了几多片刻,等泡泡雨上衣的背幅全都浸湿的时候,小娇放飞了他。接着,直面小娇的泡泡雨开始用手绢吸允小娇脸上的泪,可就在抽泣停止、女孩的脸色渐渐泛红之后,泡泡雨却从小娇肿肿的眼皮底下看到一丝歉意和胆怯的目光,于是,他自己又忍不住泪如雨注。
……
不久,泡泡雨牵着小娇的手,像哥哥带着妹妹,进入了09号客房。在这里的沙发上,泡泡雨挨着小娇坐着,还轻轻地将小娇的头按倒在自己的臂膀上,让她靠在肌肉的厚实之处小憩。小娇顺从了,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在保持臂膀稳定的前提下,泡泡雨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并把小娇的两只小手也一起拽了过来,因为捂得有点紧,便造出了一个玉笋葱白的“饺子”。
沉默之后泡泡雨说:
“小娇,听话,开心点,小雨哥希望你开心。”
面对这几分宠爱几分哀求的语气,小娇温顺地说:
“好的,小娇乖,小娇开心,只要小雨哥开心,小娇就开心。”
此话一出,泡泡雨即刻觉得话中有话、柔中寓刚。他明白了,小娇的核心意思是——小雨哥必须开心在前。况且,人家已这么乖,叫开心就开心,就跟一个灵敏度很高的开关一样,这会儿只是搭便车提出个小小的条件,不算过分吧?面对“领袖”踢回来的这只内涵丰富的皮球,泡泡雨乖乖地认领了。
“嗯嗯,小雨哥一定听小娇的话,也开心,开心!”略顿,继续说,“朵朵已经到达别墅了,昨夜失眠,此刻正在补觉,要不,我去叫她来。”
“不了不了,失眠很难受的,让她睡睡足,待会儿我去看她。”之后,小娇又柔声说,“小雨哥,你的衣服湿了,在冷气房间里会受凉的,你赶快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嗯,不要紧,待会我自己搓一把就行。”
“不嚒!小娇要给哥哥洗。”小娇的声音嗲嗲的,但表示出来的决心却很有锋芒。
泡泡雨顺从了,急急说:
“好,好。我去换,换好了拿给你,一定请小娇洗!”
嘴上说去换衣服,行动却没有,小娇也没再催他。可以理解的是,俩人都不舍得这眼前的一刻。这会儿,小娇靠在泡泡雨富有弹性的肌肉上闭目小憩,薄唇的一角闪着委婉的满足;而泡泡雨则细心呵护着小娇那双疲惫的小手……
很久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从缝中飘来:
“小娇——”
小娇触电似地弹起,尖叫着奔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