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还没有。不过,资料验证了帅副营长提供的情报,即636高地的守军为黑狼七师的一个主战营,营长名叫小D。据三连报告,小D已被我三连五班击毙。”
“嗯,也算是与我英雄一营对抗的下场吧?”
“是啊!英雄一营天下无敌。哦,救护队副队长报告,花军医依然昏迷,还不停地喊你名字,他希望你抽时间去看看。”
“哦,谢谢!”
……
深夜,检查完各连阵地之后,泡泡雨来到救护队。这里的“猫耳洞”大一些,为的是抢救和囤放伤员,当然也不会太大,否则抗炮弹的能力就会减弱。在救护队廖副队长的引领下,泡泡雨缩身钻入了花朵所在的“猫耳洞”。黑暗中,他听见花朵喃喃的声音:
“小雨哥,朵朵走了,小雨哥,朵朵走了——”
泡泡雨挤到仰卧着的花朵身旁,按下电筒,将一束土黄的光射在花朵的脸上。还是那么小,还是一脸灰土,唯独那张小嘴,噘啊噘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在静了一会儿后,她又重复起那句话:
“小雨哥,朵朵走了——”
也许是机会难得,副队长急急说:
“花医生,泡营长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不过,花朵没有睬他,继续念着那句感人的话。这时,泡泡雨伸出手,轻轻抚摸花朵的额头,温柔地说:
“朵朵,小雨哥在这里,还有小娇,小羊姐姐,帅哥哥,小谷哥哥和萌萌哥哥都在等你呢!等你醒来,我们一起躲猫猫,画画,搭积木,朵朵最乖了,睡醒了就睁睁眼,喝点水,吃点饭……”
泡泡雨语无伦次、滔滔不绝,非但没有唤醒花朵,倒让廖副队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从战将泡泡雨嘴里竟会蹦出这些个词语。
……
第二天清晨,浩大的“猫耳洞”工程进入尾声。大战后不休息就接着挖洞,一挖还是一整夜,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土质硬,二是标准高——不达标绝不放过。泡泡雨甚至认为,一营能不能长期守住636高地,“猫耳洞”的神魔举足轻重。也许是洒下了心血,有些官兵已生出了感情,还把自己挖出来这个土窟窿称作洞房。
不久,空中传来了炮弹飞越的尖叫声,接着又是几声爆裂的轰鸣。显然,这是黑狼的炮火试射!泡泡雨据此指挥全体人员:立即隐蔽。
一转眼,炮弹便雨点般地落在了一营阵地。因为有了那些小洞,黑狼制造的杀人弹雨的肆虐便被遏制了,“猫耳洞”的价值得到完美验证。这时,小娇和谢参谋报告:
“小雨哥,黑狼步兵数千人,已在636高地附近展开,有向我营进攻的企图。”
“营长,团司令部通报,进攻我636高地的黑狼部队,可能是陆七师二十一团。”
“好,将综合敌情通报各连,令各连保持战场观察、做好战斗准备。”泡泡雨及时下达了战斗命令。
黑狼炮兵的套路与剑锋差不多,在几个“齐射”之后即转为“急速射”和“等速射”。与此同时,黑狼的步兵则向636高地推进,推进的速度很快,队形疏散,动作娴熟。当敌人的步兵到达前沿之外二百米时,泡泡雨攥起拳头说:
“谢参谋,呼唤师团导弹炮兵,‘火力’压制进攻之敌。”
“是!”
之后便是你刚唱罢我登场,在黑狼炮火发泄过一阵之后,泰山师的大炮发威了。也是雨点似的炮弹,只不过雨点儿大一些、密一些,是可以称作暴雨的那种。即使老司机成群,却一样吃不了这每十米三发炮弹的大餐,最终,黑狼遭受了重大伤亡,当二十一团指挥官发出“冲击命令”的时候,能执行命令的士兵已寥寥无几、七零八落……就这样,黑狼的前几次进攻都被泰山师的炮兵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残兵败将,也全让“猫耳洞”士兵点了名。
每次击败敌人进攻的时候,一连连长身旁的几位新兵都会击掌欢呼。
“炮兵万岁!炮兵万岁!炮兵万万岁!”虔诚的劲儿相当到位。
对此帅睇提醒:
“弟兄们,不可轻敌,后面的战斗还长。”
“是!连长。”新兵们很谦虚,但下次还会那样。
……
白天的“炮火大餐”过去了,一营胜得干脆利落,付出的代价也很小。随着夜幕降临,枪炮声渐渐稀疏,接着就是死静,除此还有“无月夜”的漆黑、厚厚的浓雾和摄氏两三度的低温,这一切类似于负能量的事件,把636高地牢牢锁住,营造了别样的恐怖。据此,泡泡雨向全营下达了夜间行动的指令:
“令全体官兵,严格灯火管制,减少人员走动,加强警戒,及时休整,注意防冻,做好反击偷袭之敌的充分准备,坚决杜绝任何轻敌麻痹情绪……”
不久,泡泡雨再次来到前线救护队。他担心花朵,也关心救护队的官兵。“小庆山保卫战”中,救护队遭受重大损失,包括杨队长在内伤亡近半。所以,泡泡雨的视察和关心便显得重要和可贵。这会儿,泡泡雨握着副队长的手说:
“廖队,辛苦了,一营官兵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的。”
“还有什么困难?食品够吗?”
“够了。”
“夜里冷,注意保暖。另外,敌人有夜间偷袭的可能,让大家少挪动。”
“是!明白。营长,花军医还没醒,你再去看看她吧。”
“嗯。”
泡泡雨一人来到花朵的洞,摸着黑靠近了花朵,刚跪下,即听到了她的声音:
“小雨哥,朵朵走了,小雨哥,朵朵走了——”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样婉然,可泡泡雨却觉得震撼和激动,连泪水都落了下来。之前,泪水只在眼眶里转,或往肚子里流,因为他不想让悲伤流露,尤其不想暴露在其他官兵的面前,可此刻,在与花朵单独相处的一刻,在黑暗的“猫耳洞”里,他想哭,甚至想抱着花朵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