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经过的是一片“喀斯特”地形,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水稻田,还有散落期间的一座座石峰。石峰们平地而起、陡峻挺拔,清美又奇异。中午,烈日当头,稻田里的水汽像无数条透明的绒毛,扭动着蒸腾向上。之前直打冷颤的花朵,眼下又被高温烤得只冒热汗,军帽的一半已由汗水浸湿。
“这里的天气真是小孩子的脸,而且比朵朵还小孩儿呢!”在批评了老天爷的幼稚之后,花朵即放眼四周。
这下她被触动了——哇!这哪是战场?明明就是仙境嘛!走在其中的朵朵不是人,而是仙女,至于是织女还是七仙女呢?嗯~就七仙女吧,不是有个爱她的哥哥吗?还有一个小宝宝!这个我看可以……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甜蜜的笑。上了战场还这么痴,花朵也忒花了吧?其实不然。湖水如镜、石峰秀丽,再加上蓝天背衬、白云飘动和几丝薄雾缭绕,实在是山水太美太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小朵朵不痴也难。
这时,泡泡雨看了一下时间和地图,确定走了两个小时,确定了已经抛在身后的二十多里路程。之前不曾遇到敌情,速度也不慢,如果按这个速度前进,再有十个小时就可以饮马“庆水河”了。当然,泡泡雨也明白,黑狼是绝不会让剑锋官兵在自己的后院里搞和平游行的,否则它就不是黑狼。不一会儿,泡泡雨从步话机中听到了尖兵连长帅睇的报告:
“小雨,前方村庄,名叫小v庄,房子数十栋,有人居住。现有的几条小路都必须经过该庄,我连无法绕行,请示是否穿越小v庄?完毕。”
泡泡雨的回答非常干脆。
“同意穿越,注意敌情!”
“是!”
于是,一连的“前卫班”在穿过小v庄后继续前进,而一排长“锦秀”则指挥一排主力占领了这个村庄。这时,趴在村外几百米处的一个土堆后面的帅睇监视着村内和周围的情况,其中他看到了一排长与几位老人交谈的情景,因一排长的芙蓉语特别娴熟,所以谈得相当火热。很快,他就从步话机中接到了一排长锦秀的报告:
“报告一号,村庄中只有少数老人、小孩,老人对战争持中立态度并允许我们通过。”
“好,你排立即控制村内主要目标,掩护全营通过,尔后迅速归队。”
“是!”
在一排主力控制了小v庄的所有重要部位之后,“一连本队”即在帅睇的率领下开始通过村庄。这会儿,一群穿着朴素干净的四五岁、七八岁的孩子站在行进队伍的两旁,像是夹道欢迎但又不是,因为没有喜庆和欢乐的情绪,也没有任何善意的语言和举止,大多孩子的脸上都挂着好奇、惊奇、探秘、害羞、冷漠甚至恐惧的表情。无意之中,帅睇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三角形小嘴的漂亮女孩,而女孩儿也盯着帅睇看。在离道路较远的一处黑黑的屋檐下面还围着几位姥姥,她们的表情更为平淡,静静看着这些像风一样匆匆过去的小伙子,不过,有个长相端庄、淑气在身的例外,她比划着,似乎有些褒奖的意思。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路口的一排长以及抱在他怀里的一个体型不大却长着六七岁脸蛋的小男孩之后,帅睇离开队伍走了过去。
“怎么样?”
“正常,没有敌情。”一排长回答着,同时将一块压缩饼干塞到男孩儿手里。
“要谨慎,严密监视每一栋房屋,对任何新出现的人员都必须控制,有敌情时要果断处理。”帅睇边说边向村内望去。
一排长锦秀是刚从地方大学分配来的,年轻、聪明、正直、勇敢、善良……总之优点多多,素质令人放心,但是,经验鲜有,对一个新手,包括帅睇自己,被经常提醒一下是一定没有坏处的。
“是!一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好,我们先走了。待全营通过后,你们及时归队,不要停顿。”
“是。”
转身离开的瞬间,视线在一排长和小男孩儿的脸上一扫而过,这使帅睇产生了一个感觉,即这两张脸忒像了,说他是双胞胎也绝不为过,只是一个大号一个小号,一个灵动英俊一个天真秀气。
队伍走得很急,此刻的“一连本队”已完全通过了村庄,为了赶上队伍,帅睇拔腿就跑。在一阵热风把眼缝中的汗水带走之后,他看清了眼前的石峰,随着自己躯体的起伏,石峰们也欢快地跳跃,尤其是其中的一座,就和朵朵长得一样,天真又活泼。不自觉中,他代入了,还有了些许的陶醉。可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枪声从帅睇的身后传来,“呯——”是从小v庄发出的,枪声撞上石峰,又反弹了回来。独立的枪响,可以是“走火”,也可以是一场激烈战斗的序曲。帅睇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在步话机中向一排长急急询问:
“什么情况?谁开得枪?”
一个短暂的等待之后,一排长仍没有回应,焦急之下,他带着一个班返回小v庄。不久,当帅睇和泡泡雨同时出现在小v庄的时候,路边的小孩老人已无影无踪,一排的几十个士兵正穿梭于房屋之间,而一排长锦绣则倒在了主干道旁的血泊之中。锦排长的头被三班长抱着,几个士兵正向他的胸前填塞止血包,大面积的纱布和军装全被染红,他闭着眼,艰难地吐着最后一点气。
“小锦——”帅睇极力呼喊,脆亮凄厉的声音在石峰间回荡、远飞。
……
原来,眼前的一幕是这样发生的:
在受领任务后,一排长对小v庄做了专业水准的侦察,并与庄内老人友好协商,然后,依连长命令,将全村各关口的警戒岗哨部署得滴水不漏,只等着掩护全营通过。当连长帅睇快要进村的时候,他又亲自镇守在一条重要街道的路口,这时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望去,是一个极可爱的小男孩,哭得还相当伤心,心生怜悯的他走了过去,并很快知道了伤心的缘由,是饿的,小男孩儿说他一天没吃饭了,于是,一排长就把自己唯一的后备能量取了出来,也就是一块香香的压缩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