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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临战准备

迈入礼堂时,歌声戛然而止,泡泡雨发现,台下的八百双眼睛比灯光还亮,没有倦意也没有张皇,虽然静,却似有无声的呼喊——营长,快把乡亲们的嘱咐告诉大家吧!营长……当泡泡雨的视线从新郎官的脸上扫过之后,他开始陈述:

“英雄营的官兵们、弟兄们,新年之夜把大家唤醒,我在此说一声:抱歉!近日,芙蓉国黑狼集团军蓄意制造事端,占我领土,伤我人员,掠我资源,严重危及乡亲们的和平生活和经济发展。为此,我剑锋集团军十万雄兵奉命自卫反击,保家卫国,维护和平。黑狼是一支具备实战经验的陆海空‘合成军队’,剑锋首长决心:集中五大军种主力,勇猛突击,分割包围,精确摧毁,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泯灭黑狼的作战能力。我团为地面第一梯队主攻部队,我营为团的尖刀,担任突破、穿插和捣毁黑狼指挥部的任务,战斗中将得到军师团各军兵种的全力支援。我们的出发时间是今晨,以演习名义实施战略机动,到达前线后从行进间发起突击,以求速战速决。”略微停顿之后,泡泡雨稍稍提高了嗓门,“弟兄们,剑锋集团军是威震全球的正义之师,是乡亲手中的护身宝剑,几十年来,剑锷烁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此次,我们也一定可以战胜黑狼,斩断魔爪,还亲人一个和平,大家说,对不对?”

“对!”沉默后的爆发更强烈,巨大的声浪直冲穹顶。

泡泡雨又说:

“胜利,是必须的!别说是黑狼,就是黑虎,我们也照样拧断它的脖子。但是,胜利的必然并不意味胜利的获得可以轻而易举,任何敌人在灭亡之前都会疯狂,我们要充分估计敌人的狡诈及其地形熟、经验多的特点,要把智慧和勇敢结合起来,像孙大圣那样三打白骨精。历史告诫我们,为轻敌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在再次扫视台下之后,泡泡雨的声音转为轻柔,“集团军规定,从现在起,停止一切与外界的联络,不许任何人将部队动向透露给任何外界人员。已经来队的家属,暂时滞留营区。凌晨五时半前,请每个人给自己家人留下一封信,信和个人物品一并放入标有自己姓名的‘光荣箱’,如果谁把生命留在了战场,剑锋会把‘光荣箱’原封不动地交到你亲人手里。弟兄们,战争是残酷的,从加入剑锋的那天起,我们就明白一个道理,即为了亲人的安宁和幸福,必须做好牺牲生命的准备。只不过,这一天来到了!”

在合唱了一首剑锋军歌之后,全营官兵进入临战准备。准备的内容包括:维护武器装备;整理光荣箱;书写给爸妈妻儿、兄弟姐妹的最后一封信;用红砖和水泥封闭营房的门窗等。

最幸运的,也许是那十几个在营房等待了十几天的姑娘,她们获得了与自己亲人做战前告别的特权,她们可以依偎在亲人的怀里讲一大堆平时来不及说或者说不出口的话,可以把娇痴和温存播种在那块永恒的田地里。但是,最不幸运的也是她们。因为要经受亲人奔赴战场时的一别,要承受亲人太多的不舍。她们的心,如刀绞一般隐隐滴血。

她们不敢哭泣,因不能让亲人带着遗憾和悲伤奔赴战场;

她们不能笑,因无论何种类型的笑,都会被亲人认为是强作欢笑;

她们不敢表现得淡定,因为这会引起亲人的担忧,会被看作非正常沉默寡言,是战争忧郁症的前奏;

最终,她们还是不敢不哭,她们实在挺不过自己真感情的那一道坎。此刻,在一个男人世界的营房里,本就不宽敞的女卫生间就成了姑娘心灵的港湾,她们会轮流着到这处神圣洁净的地方偷哭,尔后再匆匆赶回亲人身旁。所以,无论哪个姑娘从卫生间方便出来,那两只眼睛都是又红又肿的。这时,贺陇看着眼睛红肿的新娘说:

“秋甜,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也一定会活着回来,我还等着你肚子里的娃娃叫我一声爸爸呢!”

“没有,我不担忧,我的夫君是谁——贺陇大将军,上了战场,哪有敌人克你的份儿,只能是你消灭敌人。不过,等你从战场上凯旋归来时,小宝宝可不一定有,除非你是百发百中的神炮手。”说这话时秋甜笑了,但笑得太苦。

贺陇把热毛巾递到秋甜面前,说:

“当然,当然,神炮手,我就是神炮手。甜甜,你把眼睛捂一下吧,它好像累了。”

“哦,没什么,是卫生间里的味道太重,熏的,过一会儿就好。”

全营大会后,泡泡雨召开了连长参加的作战会议,接着他又进入车库、武器库、士兵寝室和招待所,认真检查各连的战争准备情况,逐户安抚临时探亲家庭。

巡视之中他发现了一个现象,即一旦进入写信程序,大家的表情就凝重,每间寝室都格外安静,绝无一人说话,记得在演习之中也有“写家信”这一说,可氛围却截然不同,包括之前的礼堂高歌,都是那般豪迈和自信,但此刻,当拿出笔和纸开始说实话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也许,只有到了这会儿,才真实体会到一种可能,即自己将在几十个小时之内离开人间,短暂的人生就此结束,已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妻子儿女了……这种感觉打垮了所有虚假空洞的东西,转眼就让一个个七尺男儿跌入沉寂。平时爱开玩笑的人,此刻肃穆得像个神父;平时吝啬的人,开始随和起来;平时低调的人,又多出几分大度……人人都有变,但不知是变得更像自己还是相反。有人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怕死,但其实不然,没有老年人的生活体验和甜酸苦辣,没有死而无憾的情思,丰富多彩的人生大戏才开幕就落幕,这种遗憾细思极恐。泡泡雨觉得,真正面临死亡的人是很难艺术化的。

在一连连部,泡泡雨见到了帅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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