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灯光,泡泡雨端详着连长。他觉得,连长具有剑锋数百个连长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年轻、精干、大气和豪爽。他还听说,眼前的这位京大理工科高才生,还有着儒将一类的素养和风采呢!
睡觉前,王二毛班长给新兵们讲解了就寝和起床的动作要领。其中包括脱衣顺序,衣鞋放置的位置和角度,起床时的穿衣技巧,捆背包的关节点;还有水壶、铁锹、手榴弹、子弹带、雨衣、防毒面具等装备器材的携带方法。他说了,在漆黑条件下、静默状态中,全副武装完毕的限定时间是二分钟。王班长的示范动作非常精彩,新兵们都“喳喳嗯嗯”地为他的半成品魔术点赞。接着便是个人体会,泡泡雨和大家的感觉完全一致,即看不到+摸不到+想不到!
离熄灯还有三分钟了,男兵寝室灯火通明。这时,泡泡雨靠近窗口,无意之中,他望向了窗外小树的那一边,那里是女兵宿舍,窗户也亮着。突然,两个女孩的身影出现了,她们向他摆手,而他则触电式地回应。夜里,他们又窝在各自的床上思念对方——离别的伤痛已经远去,天亮后又能见到他(她),这种感觉太甜太幸福,所以每个人都笑了,笑意缓解着肢体的酸疼,于是便安然睡去。
第二天黎明,笛哨声嘟嘟嘟的,之后就是值班员的口头命令:
“紧急集合!一号集合场。紧急集合!一号集合场。”
匆匆坐起,揉揉眼即摸黑穿衣。此刻谁都明白,不许开灯、保持静默是战场的需求。在一阵悉悉索索之后,有人开始佩戴装备,男兵枪架上的步枪和女兵枪柜里的手枪在一支支的减少,三分钟后,寝室内就空无一人了。
这会儿,除了跑在路上的杭小波、花朵和另外几位女兵,其他的人都已到达集合场。J连的要求是:全连集合完毕用时四分三十秒,如有一人迟到就不算达标。为此,大家都会特别关注落后的战友。也就在这时,一个惨惨的男女混声从远处的树丛中传来:
“哎呀!”
“哎呀——”
闻声之后,泡泡雨和帅滒即离开集合场向树丛冲去。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五六个黑影儿正蹲在地上瞎摸……原来,是杭小波与花朵相撞倒地、接着又引起了后面上来的三四位女兵的追尾,一时间人堆在一起、物品撒了一地。其中损失最大的是花朵,她的背包散了,衣服、被子各分东西。这一刻的她正匆匆收集着物品,可刚刚聚拢了一些就又被杭小波慌乱的手脚给拨弄了开来,这让泡泡雨突然想到了“越帮越忙”这句千古名言。
“帅滒,你赶快领着小波和其他几个女兵到位,花朵交给我。”
“好!请花朵之外的所有人员注意,不要紧张,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跟我来。”
在帅滒的男低音转变成行动指令的同时,泡泡雨也接管了慌慌的花朵。
“朵朵,不要急。我来捆背包。”
“哦,谢谢小雨哥!”
这时,东方渐亮,一团火焰夹着七彩的光芒从天边飞来,当璀璨奇异的光斑落满泡泡雨的脸庞乃至淹没了他的整个躯体的时候,青春的气场就爆棚了,于是,高能笼罩了花朵,使她浑浑噩噩地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雨哥哥,他热烈又灿烂,正非常霸道地熔化着朵朵,接着就是火把捅入胸膛、暖流波及全身,一时间酥肌惊骨、丹田放电、惬意飘荡、如仙似梦……她弄不清这是什么,但肯定与男孩女孩儿有关;这是她生平的第一次,顶级享受又免不了一丝心惊。
之后,她把滚烫的脸埋入了阴影,又伸出颤抖的手帮雨哥哥捆打背包。泡泡雨没有制止花朵的骚乱,只是不停地驱赶着她的手,那架势,就像拍打一只软软的绣球。几十秒钟后,泡泡雨以不太熟练的动作捆好了背包。等他们双双进入集合队伍的时候,计时器的指针恰好落在“四分三十秒”的位置上。
“立正!”听到值班军官的口令,每一个人都很努力地挺起了胸。
在接下来的“轮流出列、互相观摩”的程序中,笑声就没有中断过。虽然,队列纪律是限制擅自大笑的,但谁又管控得了那一根根年轻的笑神经呢?比如:帅睇的裤子穿反了,女孩儿们憋不住要笑;花朵的衣服扣子扣错了洞眼,男孩儿们憋不住要笑;范远的背包被定型为一只汉堡包,爱吃汉堡的人不能不笑;二班宋小斌将四枚“榴弹”倒挂胸前,憨态可掬得必须大笑……
天大亮时,蓝连长下达了新的训练任务,他说:
“下面是十公里武装越野。今天第一次,距离减半,时限二十五分钟。全连编红、黄、篮三个越野队——男兵一班和女兵四班组成红队;二班与五班,三班与六班,分别组成黄队和蓝队。途中可以互助,武器装备不许缺损,水壶里的水可喝不可倒。明白没有?”
“明白!”
“好,目标百花坡,按红、黄、蓝顺序,出发!”
武装越野是早训的主要内容。奔跑路线以小路和山地为主;男兵携步枪、四枚榴弹、两斤水、五斤米、棉被、备用衣服、鞋子、雨衣、铁锹、子弹、防毒面具等;女兵携手枪、两枚手雷、三斤半米、铁锹两人一把,其余与男兵相仿。首次训练路程减半,速度要求也不高,但对新兵尤其是女兵来说,仍然是一次艰苦的磨练。
命令下达后,红黄蓝三队相继出发。他们离开大路,踏上了崎岖的小路。小路沿着小溪,向百花坡的方向蜿蜒而去。
开始,泡泡雨脚下生风,花朵和小娇也不忘给路边的野花打着招呼,总之,感觉良好,速度也快。但在一个不长的时间之后,轻松和浪漫便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换气趋快、装备趋重、汗珠趋大,腿脚酸楚的感觉也逐渐明显。这时红队队长王二毛下达指令:
“减速,喝半壶水!”
对于这个把水的重量从肩上转移到肚子里去的命令,男孩们做到了,但女孩儿的嘴小、肚小、喉咙细,所以只完成了三成……当路程过半时,女孩们的体力已支撑不住了,头晕、腿软、气急、恶心等感觉笼罩着花朵小娇她们,最糟糕的是,棉被变成了秤砣,绳索变成了毒蛇,铁锹、榴弹、枪支则合着伙地敲打着屁股,简直就是一群绝情的打手!至此,王二毛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男兵接过女兵背包!并将壶中之水喝尽。”
话音刚落,女孩儿的背包就被男孩们夺走了。这会儿是泡泡雨帮小娇,帅滒帮花朵,帅睇帮梅和田,小谷帮乔乐乐,马萌帮金星,鲁果帮穆平,范远帮祖仙,王二毛帮柯柳……只有杭小波没抢着,就与女兵班长佴蔻搞起了AA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