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雯跟史小凤坐在一起，不时地偷瞄他。
史小凤感到很好笑，虽然觉到张雯想要说些什么，但就是不张开口打破沉默。
本来史小凤对张雯这种女孩还是很抵触的，但在夜店的突发事件，却让史小凤对其产生了不小的改观。
张雯这种女孩子，虽然受到大都市里灯红酒绿的熏陶，但却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敢于向恶势力抗争，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半晌，史小凤终于开了口：
“丫头，把假发摘了吧...”
张雯一愣，明白过来，干笑一声，将头上的假发摘了下来。
乌黑发亮的头发现了出来，史小凤点点头：
“还是这个样子顺眼一些...真搞不懂这个世界的女人，为什么不保持原来的样子，刻意去穿一些奇装异服呢...”
史小凤的这番话显然是针对张雯的，后者听见，立刻不服气，小脸气得鼓鼓。
“这叫特立独行，引人注目...史少爷，在我印象里，某人可是会扮成各种美少女，来取悦大叔们的呦...”
张雯撅着嘴看向史小凤，让史小凤很难堪。
不错，之前的史小凤的确有这个癖好，但如今在这副肉身的，可是灵界天才，逍遥派的创始人，集灵界万千仙子宠爱于一身的大老爷们，逍遥子啊。
“咳咳...这是以前...我史小凤可是真男人，你可要记住了...刚才的话，可不能随便再跟别人提起，小心我一句话告到二叔那里，炒你的鱿鱼...”
让史小凤如此难堪，张雯心里却很高兴，“好好...史大少爷，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丫头，跟我讲一讲你的事吧。看你这么热衷于赚钱，你很缺钱花么？”
史小凤转移话题，随口一问，却让张雯的脸色黯淡下来。
“你们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人，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辛苦的...我出生在北河区的一个小山村，那里穷困闭塞，父母嫌弃我是个女孩，在我高中还没毕业的时候，就不让我读书了，虽然我当时成绩很好，还拿过全校的第一名呢...”
张雯提起自己的往事，神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在史小凤看来，此时的张雯才是真正的张雯。
“因为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差三岁吧，父母将所有的期望都附加在他的身上...弟弟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出去打工了，赚的钱，一部分给了家里当家用，另外一部分就是给弟弟攒钱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
“去年高考，弟弟的成绩虽然不是很理想，但也刚刚够了分数线，可以念一个三本。快入学时，家里怕弟弟在秦岛人生地不熟的，就拉着我一起来城里，好照顾他...我一没文凭二没力气，只好自学了一个月的会计，在汇智当上了文职...”
张雯说得轻描淡写，但仅仅靠一个月自学，就能拿下会计证书，进而走进汇智集团这个全国著名的大公司，说明她还是极为优秀的。
“在汇智，虽然因为学历遭到很多人的白眼，但我还是坚持下来，除了本职工作，上头交待的每一件事，我都很认真...但我这么认真，还是比不上某些人的‘捷径’，慢慢地，我也开始有了其他的想法，与其拿着一个月几千块的死工资，还不如找个大款嫁了...这样的话，我弟弟的学费有了着落，家里也会为我骄傲的...”
史小凤看得出来，张雯与其在对自己聊天，倒不如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在灵界与这个异界，男尊女卑的思想竟然如此一致，也让他有些感怀。
张雯的天资聪慧，本来可以念一所好大学，从此走上一条与现在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如今却被弟弟拖累，挣扎在社会的底层，甚至靠出卖色相来谋取安稳。
“丫头，你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人总是要有底线的，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无愧于心...”
史小凤看着张雯，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
张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这么多话，她感觉好多了，不知为何，在史小凤的面前，竟然把压在心底多年的话都吐了出来。
困意袭了过来，加上在夜店的意外，张雯的精神极度消耗，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打架。
张雯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睡着了，史小凤笑着摇摇头，心想你睡得可真快啊。
车子出了城区，道路开始泥泞，少不了颠簸，张雯熟睡的身子开始慢慢倒向史小凤，最后头倒在他的肩上。
史小凤刚想扶起张雯，却怕这一动会惊醒她，有些不忍。
“算了，看这丫头睡着这么香，还是别打扰了...”
史小凤小声地对司机说：
“师傅，请您开慢一些...”
那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清楚了状况，立刻明白，应了一声，将速度降了下来。
车子稳了，张雯睡得更稳，不一会儿竟然在睡梦中挽起了史小凤的胳膊。
“好软...好舒服...”
史小凤苦笑一声，心想就看在你累成这样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吧。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张雯的脸颊，让其精致的容颜更添典雅。史小凤突然发觉身边的这个女孩其实长得还满顺眼的，前提是她安静下来的时候。
秦岛市的郊外，路很不好走，这里甚至连路灯都没有，窄窄的土路上偶尔会和一辆公交巴士擦身而过。
跑车在一排平房群外停了下来，张雯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揽着史小凤的胳膊睡着了，赶紧躲了开来。
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线，张雯的脸变得滚烫。
“对...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
史小凤不以为然，“没什么，赶紧回家吧...明天是周末，好好休息...”
“嗯...”
张雯轻声应了，打开车门，小跑了出去。
车子的远光灯正好为张雯点亮了回家的路，她走到一个胡同口，扭头向史小凤挥挥手，就闪进去，不见了。
跑车潇洒地掉头，离开了郊区，又朝闪着密密麻麻灯火的繁华城区驶去。
“本来想在这个世界老老实实地修道，少惹些是非，这才没多久，就碰上这档子事，那金钱龙不是个善茬，恐怕以后少不了跟他纠缠...罢了罢了，顺天命，当做一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