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姜渔就愣住了：“啊？我也要去吗？”
她不过是一个民间大夫，不像是御医那般有头衔，过去参加这个宴席，实在不妥帖啊。
而且本能的，姜渔并不想去到宴席，那样过于拘谨，不能吃不能随意动，憋也憋的难受，还要见到贵人就要行礼，万一出个岔子，岂不是糟糕......
大宫女点点头，说道：“你治疗长孙殿下有功，皇后娘娘有心提拔你，便特意在皇上面前夸赞，所以这个宴席呀，你自然要参加才是。”
心知推辞不过，姜渔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皇后亲自放出来的话，她要是不去岂不是忤逆？
一而再再而三推辞，别人只会说她不识好歹......
姜渔福福身，颔首行礼：“有劳姑姑带我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进姜渔虽然是个市井民妇，但进退有度，有张有弛，大宫女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便扬长而去。
知道宫女走后，姜渔这才回道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桌前忍不住就连连叹气。
皇后之前对她的敌意还挺大的，而且傲慢的很，怎么如今又在皇上面前提及她，还美名其曰是提携，这到底是要闹那般啊？
姜渔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茶具发呆。
正这时，檀木端着一盘点心悄悄溜了进来，对着姜渔压低声音道：“姜大夫，快尝尝，这是长孙殿下赏赐给我们的，模样看起来精致可口，想来味道很是不错呢。”
姜渔看了一眼，只见檀木手里拿出来的，是两个造型很是可爱的糕点，她婉言拒绝，笑道：“你吃吧，我不饿。对了檀木，你应该知道，今夜的宴席都有哪些人会来吧？”
檀木见姜渔不吃，便自己一口一个给吞了，随即含糊不清道：“当然知道呀，像宫中妃嫔，还有朝中重臣，还有太子殿下和一众王爷呀！”
“......”
姜渔一听，整个人就垮了下来。
刚刚那大宫女告诉她的，不是小宴席吗？但这么大的阵仗，是认真的吗？
檀木咯咯直笑：“姜大夫，皇上九五之尊，便是再小的宴席，那排场你也应该知道的呀，而且这次皇长孙天花好了，宫中禁令也接触，届时在宴席上，可能还会和文武百官谈谈，想个什么法子可以抑制天花肆虐的。”
“......”姜渔听得傻眼，脱口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檀木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因为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啊！”
姜渔不由地哑然。
这天花爆发，人们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极度恐慌又麻木的情况下了，就像是混吃等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疾病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想来也是悲哀......
这段时间檀木和姜渔已经混得很熟了，再加上经历的宫女玉翠栽赃陷害之事，两人在那会儿共同度过了这一劫，因此十足的信任对方。
檀木在这凤栖宫呆的时间比较短，因此和宫中其他宫女们都相处的不是太好。
整日闷着，有话也不敢说。
所以在遇到姜渔时，她恨不得倒豆子般，什么事情都和姜渔讲。
只不过讲着讲着，檀木忽然打了个哆嗦。
姜渔有些关心，便随口问道：“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吗？”
檀木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两日怎么了，时不时觉得热，时不时觉得寒战，想来是夜里着凉，有些伤风了吧。”
姜渔一听这个话，顿时就愣住了。
糟糕，这妥妥的就是天花的早期症状啊！
一想到这儿，姜渔赶紧伸出手将檀木的袖子撸起来，檀木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吗？”
然而她自己也低下头去的那刻，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她的手臂上，隐隐冒起了水痘一般的红点，只不过比较小，所以看得不是太真切罢了！
檀木苍白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眼泪唰的一下就蓄满了眼眶：“姜......姜大夫，我这是不是，得了天花？”
这个红点儿她太熟悉了！
之前整日照顾皇长孙时，就在他身上看到过啊！
然而皇长孙能治得好，只因为有一众的御医，她万一真得了天花，逃不过的就是一个死字！
看着她灰白的脸，姜渔拍了拍她的肩，反而笑着安慰道：“不会的。你不但不会有事，而且很快就好，并且从这次之后，以后再也不用怕天花了，相信我。”
姜渔温婉的笑容里，带着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双眸明亮，却诚挚无比。
檀木懵了好一瞬，颤了好一瞬，然而在姜渔平静又温柔的眼神中，她点了点头，只惶惶道：“那......我该怎么办？而且我会传染其他人的是吗？”
“不用怕，你的天花是很浅的那种，不会出现并发症，顶多就是发烧一次，当晚即可退热。”
姜渔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写了副药方：“这个看的懂吗？照这药方，喝下三幅就好。”
檀木接过，弱弱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宫中为了皇长孙的病，送来的药材不知道有多少，而檀木就是做这些打杂的事情，烧火添柴，打水熬药，想要自己喝两幅，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姜大夫，真的有效果吗？”
她记得之前姜渔还和她说过，说她不会感染天花的，哪知......哪知她还是感染了。
现在姜渔又说她没事，不知道是真的没事，还是说，她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姜渔哭笑不得，也只能说这五个字：“放心，相信我。”
对于檀木来说，那痘衣法实在是有些深奥了，她一定能够听得懂，而且眼下她已经染上了，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治疗才是。
“好，我相信你！”
檀木接过药方，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就退了出去。
在她走后，姜渔又看向了自己的手，只见肌肤如玉般白透光滑，没有泛红，也没有起疙瘩。
目前看来，她暂时没有被感染的可能。
这也幸好，不然的话，她腹中胎儿可就难保了。
想到这，姜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想着，檀木是第一个误打误撞，成功实施痘衣法的对象，目前看来效果不错。那晚上万一皇帝点名和她说话，她要怎么说，才能引出自己的目的，然后推行痘衣法和牛痘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