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儿时，沈轻舟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都冷了好几度：“谁干的？”
“那妇人不认识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从前都没有见过呢。”一边的病患主动开口解答。
沈轻舟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无法再去深究，他立刻揽着姜渔的肩膀，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走，到内阁去，我给你上点儿药。”
这里来求医的人，十里八乡对姜渔和沈轻舟都有过耳闻，也知道他们曾经携手救过一个村里的人命，还研制了治疗瘟疫的药，可谓是功不可没，就连朝廷都点名褒奖过，这是天大的殊荣啊！
所以在这种殊荣之下，人们对他们的医术已经神化，自然没有几个人敢反对。
尤其像刚刚那个闹事的泼妇，竟然动手打大夫的，还是头一次！
姜渔点点头，跟着沈轻舟去了内阁。
不过她没有让沈轻舟给她擦脸，而是接过消肿的棉棒自己慢慢的开始擦着。
棉棒是她的点子下发明的，照搬现代的棉签，不过条件有限，不能像现代那样成为一次性，而是看病情决定是否要成为一次性和重复利用。
姜渔自己擦脸，看着沈轻舟一直在边上不肯离去，她好笑的问：“师兄，外面那么多求医问诊的人，你不去前面坐镇，一直盯着我作甚？”
沈轻舟在她面前的木凳上坐下，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姜渔依旧在笑，看起来和平常一般无二。
只是沈轻舟总觉得，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空洞和苍凉。
这种苍凉不知从何而来，但想必，她一定不开心，一定心里有事！
只是他问，她也不肯说。
无奈之下，沈轻舟只能先去前堂坐镇问诊，等日后有时间了，再来好好的问问她的情况。
他一走，这内阁就只有姜渔一人。
她将棉棒给放下，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半晌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眼中带泪。
如果陆大牛在她的身边，那么今日这个嚣张的妇人一定讨不了好，也一定不敢动手打她，不然的话，陆大牛暴躁起来，一定会把那妇人给打得满地找牙。
想着那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姜渔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可是......陆大牛不在啊......
她用手捂面，所有的悲伤和疼痛，通通化在了自己的心里。
而另外一头，那个泼妇在逃出济世堂后，脚步匆匆的走进了一个窄巷子，见四处无人后，她左转又绕，竟然绕到了犀牛镇首富王家的府邸门口。
王家在犀牛镇的势力和财力不是一般，否则的话，怎么会有王家少爷当街欺负人的事情发现？
不过这回，泼辣妇人一进了王家府邸，却直奔某一个院落。
院落门口，正有一个妙龄女子等在那儿，见妇人回来，立刻难耐激动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
妙龄女子正是王家大小姐，王诗画！
“回小姐的话，一切顺利！”
泼辣妇人在王诗画面前，点头哈腰的像是只哈巴狗，半点没有刚刚面对姜渔时的那份泼辣和跋扈。
“老奴刚刚从济世堂回来，依小姐的吩咐，狠狠扇了那个小贱蹄子几嘴巴！打得那贱蹄子摔在地方，又哭又嚎！”
泼辣妇人说着，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那讨好的模样，就像是等待主人奖励的狗，谄媚嘴脸展露无遗。
“真的？”王诗画眼前一亮。
最近犀牛镇里都在传，济世堂一对璧人妙手仁心救济天下苍生，说的就是沈轻舟和姜渔。
他们虽然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妹关系，但是流言挡不住啊，别人愿意把他们俩想象成一对，那三言两语，哪里堵得住悠悠之口？
王诗画一直都想要和沈轻舟走近，甚至想要沈轻舟入赘于王家。
因此在听到这个流言时，不论真假，带着大小姐脾气的王诗画，立刻派了个老婆子过去找姜渔麻烦！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的脾性，所以泼辣妇人把刚刚的场面给描述的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把她扇姜渔耳光的过程说得更离谱些。
只有这样，才能讨得大小姐欢心。
而大小姐一高兴，给她的打赏自然就多了呀......
“那沈大夫呢？他有没有为那个小贱人出头？”在听完姜渔如何被虐打的过程，她又拧着帕子问了这么一句。
泼辣妇人这回可以照实说，而且专挑好听的说——
“没有呢小姐！沈大夫听到这一切，都没有出来为她说一句话，这说明呀，那个乡野村姑根本入不得沈大夫的眼，像我们家小姐聪慧高贵，貌美如花，沈大夫自然是为小姐倾心的！”
果不其然，在泼辣妇人说完之后，王诗画立刻大手一挥，一脸高兴的说道：“赏银十两！”
泼辣妇人一愣，随即激动欣喜的跪在地上：“多谢大小姐！”
王家果真是家底丰厚，瞧这位千金小姐随随便便一个打赏就是十两银子！
要知道这银钱，可是她半年的时间不吃不喝下，勉强才能赚来的啊。
泼辣妇人高兴的要命，面上却得压抑着不能太过于惊喜，然后又说了一箩筐不要钱的好话，这才高高兴兴的捧着十两银子退了出去。
在妇人走后，王诗画回屋，对着铜镜好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妆容和衣裳，三遍问了贴身丫鬟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后，她才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意出了门，直奔济世堂而去。
不管姜渔陈渔还是王渔，总之沈轻舟是她看上的人，那么这辈子，他只能入赘王家，否则的话......
王诗画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符合她外表的狠辣——
要是求而不得，那她只有毁灭了。
沈轻舟，一定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到了济世堂之后，沈轻舟还在为病人诊脉，因为要看病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不管忙与闲，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