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红袖便将面纱放下,热烈的橙红仿佛一团火焰,垂至胸前。
翠云喜出望外的说:“真的好多了哎!”
红袖眼波灵动:“日后你也会恢复成这样的,当然,现在这样离完全恢复还差的远,但总算是有成效。”
两个人悠悠的在荷塘边漫步,水中荷叶田田,几支早熟的已经打起粉红色的骨朵。
翠云叹了口气:“想当初我们真是像鬼一样,这模样害得我们有家不敢回,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美容膏上,今时今日虽然有明显的成效,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正常,不用在面具下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
红袖:“妹妹又说丧气话了,当年我们死里逃生,毁容自然可怕,更可怕的,难道不是在大火里化为灰烬吗?”
翠云:“还是姐姐想得开。”
红袖:“这不也是走投无路了,既然当初老天爷让我们死里逃生,那我们现在就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二夫人可是我们的好榜样。”
翠云:“我们怎能跟二夫人比,人家是有儿子的人,住在这儿理所应当,没有丈夫,儿子以后就是她的依靠。”
红袖:“话是这么说,大少爷可是很讨厌他们母子俩,若非她医术超群,怕早被赶走了。”
二人携手走过了荷塘,声音越来越模糊:“说来也怪,二夫人自己有手艺,她自己的脸到现在还没治好呢,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
“别胡思乱想了,我的脸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二夫人当时被烧的更严重罢了……”
烟雨宣惊异的理着思路,她们口中的二夫人大概就是四长老—四长老、红袖、翠云这三个时时蒙着面纱的女人,之所以吃饭的时候都不揭开面纱,是因为她们的脸曾经被烧伤,而且很严重!
昨日,她们在宴席上为了一盒美容膏争吵,今日就好的浑似一人,除了“同病相怜”,应该没有别的可以迅速化解矛盾并使她们相处融洽的理由了。
昨晚她们跟着四张老回了翠华阁拿美容膏,今早才回来,估计四长老因为小石头的事生气伤心,她们留下来劝慰。
听她们的意思,这三个女人应该属于同一个丈夫,而只有四长老生了个儿子,她们则无所出。
不过,楚门跟他们的关系又是什么呢?如果是丈夫,未免也太年轻了点,毕竟小石头才十五六岁,楚门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
想尽快弄清楚事实,莫过于亲口从红袖或者翠云口中打探,红袖对于自己的伤疤有自信很快恢复,不见得会吐露口风;翠云就不一样了,她似乎严重的多,对以前的事怀有抱怨,前路在她看来也是茫然,如果这时候拿一瓶几乎没有动过的美容膏去安慰她,一定可以博得她的信任。
想到这儿,烟雨宣喜不自禁,决定马上回房取美容膏。
之前四长老送给她美容皮肤的,她就用过一两次,因为涂抹后的肌肤像精致的瓷器,顶着一张美得过分的大白脸去伺候楚门有罪恶感,这不是勾引人吗?她的目的是杀人而不是勾引人,索性放弃使用美容膏。
烟雨宣迅速转身就走,却猛然被什么东西撞的一个踉跄,额头疼的发晕,什么啊?明明来的时候身侧没有大树或者石头。
当她一脸怨愤的看清对面是什么东西后,顷刻浑身酥软,摇摇欲坠。
背后突然感到有力的支撑,她用力甩开眩晕的错觉,不安的目光偏偏又和他交错,无声的摩擦声似乎迸发出强烈的火花。
“少……少爷!”她失声。
楚门莫测的一笑:“烟姑娘,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呢?”
烟雨宣脑子里一片空白,搜肠刮肚,迟疑了在她觉得格外漫长的备受折磨的片刻:“去找少爷呀!”
“找我?”
烟雨宣直起身,展开双臂深以为然的指着那片星星花:“找少爷来赏花!你看,它们已经过了盛开的季节,绿叶浓郁起来,再不好好的欣赏一番就太可惜了。”
楚门目光扫向那片花田,的确叶比花多,他每日都会来这边习武,怎么就没发现呢?
烟雨宣双手交扣在一起,继续意味深长道:“我知道少爷每日都会来这边习武,理应对这片花田熟悉不过,可我看得出来,少爷的眼中只有对武功的投入,想必没有注意到这么美好的风景,所以想,请少爷一起欣赏,好景不常在呀!”
说到这儿,烟雨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慌变成多愁善感的怡然,心头还是高度警觉: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正好表现出一名少女的单纯,他应该没看出什么端倪吧?
这时,她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楚门开口了。
“花田位于南边,刚才姑娘面朝西北,我没记错的话,追月山庄仅有的一片星星花就是南边这块。”
烟雨宣心念电转,指着透过繁复枝丫可以清晰看到的荷塘:“就在我准备去请少爷的时候,发现对面的荷塘也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走到楚门面前问,顺势转移话题,“少爷亲自前来,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楚门一面对她的机智叹服,一面薄唇轻启:“你想留在杀手门,仅仅做好一个婢女是不够的。”
烟雨宣深吸一口气:“请少爷指教。”
“除了做好表面功夫,还必须具备一个杀手的基本条件。”
烟雨宣瞬间明白:“少爷说的我懂,你放心,我会每日抽时间多加练习,以提高杀手素质。”
楚门双臂环胸,补充道:“还必须执行门主下达的指令,去完成任务。”
烟雨宣明亮的双眸瞪向他的脸,里面充斥着自然而然的雀跃,以及深沉的厌恶。
她期待着去替杀手门执行任务的那一天,那样她就能摸清路线,接应外援,把杀手门一举剿灭。
只是那一天来的这么快,让她有点意外。
“雨宣一定不会辜负少爷的信任。”她抱拳垂眸,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