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楚门给小石头下毒，选哪儿不好，偏偏选在这儿？
四长老离开座位，气势汹汹地往楚门这边走过来，似乎要为儿子出气。
烟雨宣呆呆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场面，不会吧，平日里楚门对四长老毕恭毕敬的，可谓无微不至，对小石头也没有过分之处，难道这种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玄机？
四长老走到烟雨宣身后的地方突然不走了，梅夫人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眉眼间荡开浓郁的冷笑。
烟雨宣伺机离席，侍立在楚门的右后方，不经意看见一名脸蛋儿圆润的丫鬟匆匆往后门溜，她手里没有端宴席上需要的东西，看样子有什么急事。
梅夫人的阻挡让四长老脸色很不好看，眼神却很快从愤怒转变成讥诮：“画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无故中毒，难道就不许我问个明白！”
梅夫人轻笑：“姐姐，别着急嘛，石头那孩子的性情尽人皆知，不知道倒什么鬼呢。”
四长老：“他刚才都疼成那个样子了，哪还有心思捣鬼？”
梅夫人：“我知道，那孩子表面上疯疯癫癫的，肚子里主意多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姐姐不要太冲动，否则回头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怕姐姐下不来台呢。”
“你！”四长老眼睛眯成一条缝，银牙暗咬，“画梅，你我才是一辈人，我怎么看你想僭越雷池呢？那可是天地不容的……”
楚门吃完了手里的云糕，起身拂袖：“诸位，告辞了。辰宵，我们走！”二人一前一后，烟雨宣小跑跟上。
“少爷，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呢？”
面前的人骤然止步，撞到烟雨宣的面门，弄的鼻子直发酸。
她后退一步站稳：“少爷……”
楚门注视着她，摩挲起下巴，眸子里溢出一股不羁：“听说最近小石头跟你走的很近。”
烟雨宣直言不讳：“奴婢闲下来的时候，是会经常跟小石头在一起玩，斗蛐蛐放风筝扑蝴蝶啊。”
楚门：“从前的小石头，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
烟雨宣听的一脑子浆糊：“小石头做了什么？”
此时，从后门溜出去的脸蛋儿圆润的丫头匆匆回来，还带了一个瘦小的女孩，来到梅夫人和四长老跟前。
梅夫人和采荷交换一个眼色，那意思是在说，事情办妥了。
四长老看到瘦小女孩的到来惊异道：“穗儿，你怎么来了？”
穗儿怯怯的说道：“昨晚，公子跑到药坊，问我要巴豆，我怕公子用错地方，便想告知夫人后再决定是否给他，没想到他暗自将巴豆拿走了，奴婢今早才发现。”
“什么？”四长老厉声道，“你确定是公子所为吗？也许是别人做的呢！”
穗儿：“这几日，除了夫人和公子，没有人进药坊。”
四长老冷汗都下来了，这个混账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娘长长脸？
梅夫人红唇轻扯：“姐姐，我就说嘛，事情查清楚才好。”
四长老脸色难堪的往外走，红袖和翠云小碎步跟上：“姐姐，孩子顽皮，也是常有的事，我去跟姐姐拿美容膏。”
“我也去。”翠云附和。
烟雨宣拭了一把冷汗濡湿的额头，原来楚门刚才那番话，是怀疑自己怂恿小石头！
“少爷，我是跟小石头在一起玩，可从来没有教他做不正当的事。”烟雨宣被自己心虚的语气气的吐血，明明没有做过的事。
梅夫人得意的声音在身边由远而近：“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石头不对劲，一进门就找你，看来早有预谋呢，你也是，被冤枉也不知道申辩。”
楚门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长老说的没错，我处心积虑的想把她们赶走，可实际上，我根本离不开她。”
梅夫人愕然：“阿楚，过去的事不可能再重来，从前的是是非非，就让它化为乌有，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却不能。”楚门目光扫过她，径走直出门。
梅夫人备受打击，脸上的红润褪成灰白，晶莹的眸子里流淌着细小的涟漪。
是啊，她这三年来，最想做的就是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遇见，没有错过，就没有后来的诸般痛苦。
席上仍有人举杯换盏，兴致勃勃的划拳，聊以消遣，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他们的“家事，”他们自始至终都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想安稳的活着，得乐且乐。
梅夫人调整好情绪，又回到宴席上招呼，喝了几杯，竟有些醉醺醺的，由采荷采芹扶进卧室躺下。
大厅里只剩几个男人喝酒划拳，月上中天方散。
烟雨宣陪楚门回到卧室，想照顾他宽衣就寝，他挥手道：“你去外面候着，叫你再进来。”
烟雨宣应了一声出门候着，楚门和辰宵说话的声音，隔着门听起来非常费力。
她把耳朵轻轻的贴在门上，怕被发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前到旁边站好。
可她根本没有听见具体的内容，末了只听到一个“死”字，是楚门的声色，紧接着，辰宵就从里面开门出来。
“雨宣，少爷叫你。”辰宵交代一句，脸色阴沉的走了。
烟雨宣给楚门铺床的当儿，楚门静静地坐在她身后的椅子里，她若无其事的干自己的活，还是紧张出了一层薄汗，黏在脸上。
终于，她拍拍手，抿唇而笑，转头看向面色阴寒的楚门：“好了少爷，可以睡觉了。”
孤灯如豆，映的一室黯然，她的笑，令一切熠熠生辉。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她帮他脱了外套，他坐在床沿，她刚走到门口，听到这么一声。
烟雨宣硬着头皮挤出笑来，转过身注视着他：“当时，奴婢的确很想解释，可看到少爷对小石头的栽赃毫不在意，最后还是真相大白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清者自清；所以奴婢决定不再辩解，日久见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