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季惊道:“什么黑虫?”
“我们不认得,本想抓一只,但那虫子,触之便化为沙土,所以没能抓回来。”
“前几次砍树,没出现虫子?”
“没事。是直到树干断了之后才出现。山头突兀生出小树,已经很奇怪了,树干里面都是虫子,更加叫人费解。季兄,东海金鱼族,象征物不该是鱼吗?可从没听说跟虫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又不是金鱼族异人?可树苗就长在坟头上,不是异人又是谁?”
徐奕回想起砍树出爬虫的场景,仍觉震惊:“那可是黑压压一片啊,少说也有百余只。虫子个头还挺大,蟑螂一般。我俩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回来告诉师父。”
“百余只黑虫,百余只黑虫……”公子季自言自语,努力回忆着:在什么地方听谁说过呢?
徐、辛二人皆道:“我们都不知七节杖究竟生没生效,倘若金鱼族冤魂真的死而复生,七节杖都镇压不住,凭我们三人之力能做的了什么呢。季兄,还是赶紧禀报师父吧。”
公子季赶紧说:“对对。”说罢起身便要走,没迈出门槛又停下,拍了下脑门:“通常师父白日休息,今日也没有召我们,我贸然进去,怕她不肯见。”
徐奕:“按照月历,要排到召见我们,得过半个月。”
公子季道:“我前日刚登塔,下次还排在你们后头呢。”
徐、辛都笑道:“我们可没在非求教的日子拜过师父,好像只有你吧。谁不知道师父辅佐的是风临城主,现在是太史老爷,未来就是你。她那么看重你,此事由你禀报最合适不过。”
公子季点着嘻嘻笑的两人,十分无奈:“分明是你们持七节杖去的乱石山,到头来要我禀报。好吧好吧,你俩来找我,也算我们三人先商量过对策。师父说过,除了既定的登塔求教日子,其他时间如有急事,可在旌旗阵外焚香相告,她觉得事态重要,自然允许面禀。我们这就去吧。”徐辛二人连声称是。
公子季又道:“崔凝疏于职守,眼下被师父处罚。你们四人分别看守风临城东南西北四方,现在风临城向西出现空档,还得辛苦二位多加走动。”
徐奕与辛林互相对视一眼,忙道:“这个自然,请季兄放心。”
“崔凝现在还好吗?”
徐奕:“公子柯去求的情。昨夜师父废了她全身功力,眼下应该回崔府养伤去了。”
“公子柯去最好,”公子季解释,“我不让你们两人进去求情,一来是因为人多了,师父必定厌烦,恐怕还会怀疑我们与鬼车进城也有关系;二来师父知道公子柯的性格,也知道他对崔凝情谊深重。公子柯跟师父求不来的,我们未必能求来。”
公子季料想的毫无差错。公子柯死磕玄宸,求回崔凝一条命,这任务交给他们三人,是做不到的。公子季的深思熟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向来叫徐奕、辛林二人佩服,二人不由点头连连称是。
辛林叹道:“还是季兄想的周到,我们听到崔小姐犯错领罚,一股脑只想着冲去救她,殊不知一旦进去了,恐怕事倍功半。”
“师父不再追究了?”
“她肯放崔凝离塔,肯定是不追究了。”
“那就好。”公子季又问,“但是,师父不追究,我们总得弄明白,乱石山的异鬼为什么找到了她?”
辛林猜测:“乱石山想要复仇,师父出身金鱼族,现在反而站在了族人的对立面,拼力守卫风临城。我分析,乱石山要打破师父设下的防线,会从我们几个先行入手。”
公子季点头:“说的没错。可崔凝并非不识大体,师父待她又很好,为什么着了乱石山的道儿?如果只是借了马车,那还好解释;她偏偏布下‘时空置换术’,看起来反倒像是主动出谋划策,专门帮尸骨进城。”
徐奕表示不信,拍胸脯为崔小姐打包票:“师父亲自挑选了我们,怎么会有问题?肯定是异人法术恶毒,把崔凝迷惑住了。”
辛林道:“我也不觉得崔凝有意而为之。刚刚我们说到旌旗阵问的出我们五人所经历过的一切,如果她真的隐瞒过师父什么,旌旗阵一早也该察觉到了。”
“这话说的没错。”公子季沉吟片刻,“柯有没有从崔凝那里问出什么话来?”
徐奕回答:“崔小姐元气大伤一直歇着,似乎还没醒,不如等她醒来再细细盘问。”
公子季听了略一点头,显然仍旧放心不下:“但愿她别再惹上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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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从公子季这里获取大量宝贵信息的公子尨。可别以为他就此放弃了闯阵抓崔凝。
“尨少爷还请留步啊,二少爷刚说了夜里避免外出,您这怎么直奔着东北角来了。”
公子尨不耐烦道:“该来得来。我要是不下手,崔凝叫别人抢去怎么办?”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崔凝被星辰塔驱逐一事。
家丁看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叫苦连连:“尨少爷怎么不白天来?这大晚上的。”
公子尨抬手拍打他脑袋,骂道:“你傻啊,崔凝他们从来都是晚上进塔,你叫我白天去?我找得到她吗我。”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宣崔府叫崔家小姐来呢?”
“你这脑子可真够笨的,”公子尨插着腰,“我哪一回叫她她肯来?一会儿生病,一会儿不舒服,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肚子疼,我瞧她在二哥那儿,在徐奕辛林公子柯那儿,在星辰塔那儿蹦哒的一乐呵。哼,生病,只有我叫她进府的时候,她才会生病。”
“可二公子不是说了,旗上的题每次都不一样?如果遇到新的题目,怎么能答得对?”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万一是二哥唬我呢,万一碰到一样的题呢?”
“公子可得小心啊,您瞧摔残的那几个人,公子可别……”
“哎呀我就去看看!如果题真的不一样,不进去不就行了?”公子尨愈发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