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继续质问:“现在知道了真相,你们有什么想法?且不说崔凝了,公子季出海的事情,未成功之前决不能透露出半个字。太史族请不来金乌神,屡屡让百姓失望,人们经受不住再一次的失败了。你们可明白事态严重性?你们也清楚眼下局面,乱石山蠢蠢欲动,金鱼族卷土重来,太史族履职不力,星辰塔门徒背叛向外,金乌神全然没有消息。我最怕民众恐慌,敌人未至,先乱阵脚。且风临本就是一座活在传说里的城,创城之初就有‘地鬼入侵’之说,眼下任何风声都会让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也是我贸然令公子季出海的原因——想必你们都听到了吧——金乌神暗示太史族继承人出海的标志,便是托于梦境。这可是太史族与金乌神秘密签订契约的一部分,外人决不可知。不过你们两人既然知道了,不妨也告诉你们,叫你们真正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不要四处散播谣言。”
徐奕、辛林赶紧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讲出去。”
星辰塔主却表现出十分怀疑的样子:“我还能相信你们吗?”徐辛两人连连求饶:“弟子绝对不说。”
黑衣女子若有所思,徐辛二人等待命运的判决,大气不敢喘。只听到她的声音距离很远,十分冰冷,终于吐出一句话来:“还是‘禁言’了好。”说罢不给徐辛任何反应的时间,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抬指捏诀,打向两人咽喉部位。
两人脸色煞白。第一次听说“禁言咒”,是尚且年幼的玄宸要封住一切知道星辰塔的不相干人士的嘴,太史老爷阻止了她,训斥她太过残忍。经过一番解释,才明白“禁言咒”只是让人数不出话来,不会置人于死地,太史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咒术竟要用在他俩身上,可见两人再难得到星辰塔主信任。徐辛还来不及辩解,玄宸言语之间抬手施咒,“禁言咒”形如十字,封在咽喉处。徐奕辛林如鲠在喉,直到“禁言”解除,都说不出一句跟崔小姐坠楼有关的话。
“立刻回去赴任处,不得引人耳目。如无传令,不可回城。”黑衣女子形体四散,命令声在空中回响。
徐辛二人跌跌撞撞走下绣楼,楼梯陡峭又狭长,差点跟崔小姐坠楼一样跌下去。两人彼此之间不敢多言,提也不敢提崔小姐的事情,就怕触发“禁言咒”,遭受封喉之痛。等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公子柯,眼见天色微亮,再不离开,恐怕惹人耳目。毕竟两人是偷偷离职跑回风临城调查绣楼一案,知情者越少越好。
“不能等他了。”徐奕命一辆马车留下,与辛林先行一步。回头看看封锁严严实实的绣楼,一片死气沉沉,徐奕的脸色一样没有生机:“这件事情,我们不该插手,当初只想赶紧回来查——”瞬间觉得喉咙卡了烧铁一般,灼热得快要烫死人,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来,急得徐奕连连咳嗽,辛林忙劝道:“还是别说了,师父的‘禁言咒’,我们破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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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向风临这座古老的城池,街上勤劳的持家女主人已经开了灶火。面色憔悴的小丫头早早跑去徐府门前等着。
“徐公子。”牵着马匹,准备趁早赶回赴任的徐奕一回头,居然看到崔凝生前的丫鬟刺绣。小丫头一见,满面泪流。徐奕却一步步往后躲。刺绣跑到跟前,倒头便拜:“徐公子,可把您等回来了。”
徐奕连连后退,深觉棘手:“你、你怎么来了?”
“奴婢在绣楼的小姐妹说,徐公子回来了,昨晚上还去了绣楼。徐公子,是不是专门回来……”
徐奕吸一口凉气:“你绣楼的姐妹知道些什么?怎么说给你听了?”
“她说徐公子和辛公子回来了呀!我家小姐下葬的时候,你们都不在,现在却回来了,是不是也觉得小姐走得不明不白,回来查个清楚?”
徐奕心里喊着不好,星辰塔主已明言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崔凝坠楼、公子季出海以及两人回城查案的事情,这转眼间就泄露给了小丫头刺绣。
玄宸一张黑脸还在眼前,她掐之间算得出风临城里任何事情,难道会不知道吗?莫非——眼前的刺绣是玄宸用来试探他的某种手段?亲眼见过玄宸开杀戒的徐奕头皮发麻,越来越觉得曾经的师父十分陌生,心中不可能不生疑:“你绣楼里的姐妹说了什么?”
小丫头睁着眼睛,懵圈:“就说您和辛公子回来了,我赶紧跑来找你问问。”
“还说其他的了?”
“没有。”
徐奕松了口气。
“徐公子查到什么了?”刺绣急得直跺脚。
徐奕当然没准备透露一个字儿,“禁言咒”就在喉头,他可不想自讨苦吃:“什么都没查到。你家小——”本来以为提提崔凝的名字,用的还是“你家小姐”,不是“崔小姐”或者“崔凝”,哪里知道名字还没出口,就触动了“禁言咒”,喉咙处便火烧火燎一般完全封住,言辞只能咽回腹中。
徐奕张口结舌,愁眉苦脸:师父啊师父,如果是与崔凝坠楼有关的字眼儿,你封住我也行;可我就说说她的名字,也不可以了吗?这禁言管辖的范围也太大了点。这样看来玄宸是铁了心,但凡有一定点联系的字,都不能说出口。
刺绣还在着急:“徐公子,你刚才要说什么?”
徐奕赶紧摆手:“没、没什么。”只能塞给刺绣一些银子,“我帮不了忙,这些银子先给你了。”
急三火四的小丫头抓着徐奕不让他走:“徐公子,你快说呀。小姐走了,老爷和夫人都病重卧床,就连少爷也不知去向。徐公子,帮帮我们呀。”
徐奕无奈,见小丫头实在可怜,是真心想帮忙,他脑中灵光一现,星辰塔主的“禁言咒”不准他说崔凝,可拐弯抹角,难道一个字儿都问不出来?比如神秘的黑鸦男人究竟是谁,崔凝跟他怎么有了瓜葛?